慕瑞恒佯装嗔怒的敲了敲她的额头,“虽然婚礼没完成,但总是要回去见公婆的。到了昊沅,记得要给我和皇上写信,报报平安。”
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去天辰目的,此时只能顺着他的话答应道:“好。”顿了顿,她请求道:“三皇兄,我将要去昊沅,路上不便带着峥儿,你可否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那孩子太苦,我怕他会受委屈。想来想去,还是由着你最合适。”
慕瑞恒点头,“你既然开了口,便是思虑过多次了。这个忙,三皇兄自然会帮。既然是我皇家的皇子,岂能让外人照顾,平白留别人看了笑话。”
他这么说,她便放心了。又想到一事,道:“三皇兄要是忙不过来,可派人出宫去找郡国公府的三小姐宁秦雅,她与我要好,想来对峥儿也是真心疼爱的。”
慕瑞恒一怔,又敲了敲她的额头,“好你个慕锦华,都做起媒婆来了,乱点鸳鸯谱。”
她微微一笑,“果然瞒不过三皇兄。”
府中,玉洺辰得到了消息,带着左翎骑马出了京城。沿着官道一直走,很快就追上了一支将要远去的队伍。
白翁听到马蹄声,十分戒备,对着马车里的人道:“主子,玉洺辰追上来了。”
马车中的人一顿,失笑道:“我就猜到他会来,停马吧。”
车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围着马车,警惕的盯着两人。
玉洺辰勒马而停,直接朝着马车看去,“锦王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就要一直了之吗?”
车内的婢子把车帘打开了,露出了慕与君白发苍苍的模样。只是一天之隔,他便苍老得如此之快,令人咋舌。
“我知道你要来,但是玉洺辰,你阻止不了我。”他坦然的迎视了他的眼睛,声音平平淡淡,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你的右手受了伤无法用力,根本打不过白翁。”
“那又如何?”玉洺辰讥讽道:“当你命人把华儿推向城楼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会有这么一日。慕与君,你要是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让你走。”
“你就这么执着于一个真相?”慕与君轻嘲出声,“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真相,当日宫中危急,只有华儿才能扰乱傅长宵的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辰,只要能保护天辰,所做的一切都再所不惜。”
“哪怕是牺牲华儿?”
“对,哪怕是牺牲华儿。”才说了这一番话,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看得身边的人一惊。“也不单是如此,瑄儿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容许有着和她相似的容颜留下。那是她的耻辱,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先皇对她做了什么。所以,我不单是要拯救天辰,也是在帮瑄儿报仇!”
玉洺辰眼中温度迅速褪去,“你以为你杀了华儿,先后就会高兴吗?华儿是她最宠爱的女儿,若是你杀了她,先后九泉之下不会安宁。天下间没有不疼爱孩子的母亲,你口口声声说先皇卑鄙无耻,但是你为了补偿你心中所谓的罪过就要拿华儿做牺牲,你不觉得你和先皇一样卑鄙吗?”
“慕与君,不要拿你对天辰山的维护做借口试图去掩饰你那可耻的复仇。”
一句话,再次戳破了他的内心。“瑄儿一定不会怪我的,那是她的耻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玉洺辰执起了她的手继续朝前走去,“你放心,到时候我来安排。一会儿我就不便陪你进宫,有些事还需要我安排。”昨日城楼之事,他还需要那人给一个说法。
“好。”
宸宫中,安静得能听得到茶杯轻磕在桌面的声音。
“你真的要走?”慕玄烨眼色复杂,她一下子说要离开,自己心里如针扎了一下,舍不得。
“是。”慕锦华抬头望着他,经过这些日子,她已经愈发成熟稳重,一颦一簇皆是上位者的威仪。“皇兄答应过臣妹的事,可不能再反悔。”
这个再字让他那努力秉持着帝王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潮,慕玄烨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很快又恢复如常。“君无戏言,只是华儿,你才刚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朕这心里,是真真舍不得你。何况,你尚未出嫁,朕怕你会受委屈。”
这次轮到慕锦华红了脸,“皇兄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
“毕竟还没真正嫁给他,朕还是担心你得不到裕林山庄的承认。”
这些事她也想过,可玉洺辰不说,她也不好问。至于这几日的浓情蜜要,更像是一场梦境,让她的心里患得患失。
习惯了不敢去深究,慕锦华又是一笑,道:“只不过是拜堂叩礼,皇兄一道圣旨已下,他已经是我的驸马,便跑不了。就算他跑了,到时候皇兄可要为我做主,命令暗卫捉拿他回来。”
慕玄烨被她逗乐了,也笑了起来。他打开锦盒,拿出了一道圣旨,走了下来。“你看看。”
慕锦华展开圣旨,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眶一湿。“皇兄……”
慕玄烨如同小时候一般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朕说过,天辰会是你最大的倚靠。自己的妹妹,自然要自己来维护。此次你出访昊沅,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不要担心闯祸,皇兄还在后面担着呢。天辰的荣华长公主,必将是华丽耀眼的。”
她终是破涕而笑,扑进了他的怀中。“皇兄,国事繁重,你要记得多休息。臣妹会让李公公时刻监督你,不让你太过操劳。”
慕玄烨眼柔和下来,佯装无奈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从他的怀中出来,慕锦华想到了秦陌离,说道:“此次秦大人功不可没,皇兄理当嘉赏。他是个人才,可惜一直都被世族和武官压着。”
“朕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也与丞相等众位大臣商讨过,寒门官员的确有许多人才。天辰想要恢复到曾经的盛世,或许还得靠这些有才干的寒门士子。”
心中最后一颗石头落了地,她原以为她要废好一番功夫劝诫他。世族无论是门风还是才干都远远不及寒门子弟,再仗着这股威风下去,天辰迟早会走向衰弱。
“对了,三弟一直担忧你,今日太医才来报身子恢复了一些,你去看看他罢。”听着段校尉汇报当日玄武门惊险一刻,就是他都一阵心惊发颤,何况是当时在场的他。
“华儿,你放心,对于那个人,朕不会放了他的。”他保证道,无论是为了先后,还是为了她,慕与君都该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皇兄,臣妹还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
“双儿跟随我那么多年,我不能让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臣妹请皇兄继续令刑部调查清楚,不让真凶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