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轩有些好奇,“不知公主口中的故人是谁?引起公主伤心事,在下更加惭愧了。”
她只是看向远方,凄凉一,“早已过去了,不提也罢。沈大人为花而来,想必也是个雅人。本宫有些劳累,就不招待了。邱兰,扶我进去吧。”
邱兰上来,扶住了她的手,将她扶进了宫中。曾后和她心知肚明,她没有必要去隐瞒假装什么。
云曦宫一如往初,大到装潢物件,小到座椅上的虎皮绸殿,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就好像昨日还在这里住过一般,不由得一阵恍惚。
心,狠狠的撕裂,空气变得无比稀薄几乎不能呼吸。
曾后啊曾后,你故意将云曦宫给我,就是为了看我如今痛不欲生的模样?你果然是最狠的,才是初次交锋,便将她剥得鲜血淋漓,毫无招架的余地。
阿云,阿云,我该如何?在她的面前,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拿什么来报仇?拿什么来扳倒她?
邱兰不忍心,劝诫道:“主子,我扶你到榻上歇息一会儿吧。”
她点头,将大半个身子靠了过去。“邱兰,一年后我就只有你在身边了。”
邱兰一震,立马就想到了双儿,但还是什么都不问。
内殿里就连软榻的位置没变,还是在窗前。此时此刻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有恨意,但同时也有感激,感激她没有将阿云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一年后的昊沅,云王亦孤云已经成了一个禁忌,人们早已把当初那个惊才艳艳宛若谪仙的王爷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云曦宫,还留着他存在的印记。
一年后,当她再次回到这里,他已经不在了,而她这个被捡回来的客人,却回来了。你说讽刺不讽刺。
她靠在榻上,找到熟悉的位置,不一会儿便熟睡而去。
邱兰看她弓着身子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拽紧了被衾,轻声了一叹,望向窗外那纷扬的五月雪。
王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公主平平安安,帮你报得大仇。
紫宸宫中,依云将云曦宫内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曾后。
没想到多了一个沈逸轩,事情却变得更加有趣。心中有了打算,她看向依云,问道:“你说,若是我帮沈逸轩一把如何?”
依云半跪下来,低眉顺目的道:“沈大人一定非常感激娘娘。”而娘娘,也会更加高兴这出戏。后面这句话她不敢说,却知她一定会是如此。
眼角一勾,美若烈日,耀眼不可方物。“说得好,赏。”
依云磕头谢道:“奴婢谢过天后隆恩。”
!!
她就坐在那里,无论再美的宫殿都只会沦为衬景。她见过的妃嫔皇后之中,记忆最深刻的包括端庄‘贤良’的良妃,清冷如月的南棠玥,孤傲如兰的允,唯独只有曾后,无论是智谋、风度还是威严,都当之无愧是天下之母,傲视群芳。
如果真的要说,她威严华美如天宫之母都不为过。可惜的是,却陨落人间为邢帝妃,那个沉迷炼丹修仙术,不问朝政的老男人,除了拥有尊贵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一分一毫。
曾后。她的手再次握紧,血液都沸腾了。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一手害死了阿云,就是她将自己次次推入深渊,就是她在死亡边线她再次逼回了昊沅。
恨,怎能不恨!
‘华儿,你如今,只有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必须要将自己踩在尘埃里,才能看得清一切,也才可能有机会斗得过她。’
耳边,是昨夜亦南舒叮嘱的声音,蓦然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次,她代表的是整个天辰,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否则别说是为阿云报仇,也会对天辰带来祸端。
手指终是在到了殿中之时缓缓松开,一拜,“参见天后,我乃奉我天辰之令访和而来,愿天辰与昊沅永世修好。”
曾后缓缓勾唇,睥睨的扫了她一眼,温声道:“公主如何不揭开綾纱?这里都是我昊沅各宫之首,并非有外室男子在,不必太过拘束。”
“既然天后都这么说,若是我在带着綾纱,岂不是不太识趣。”她打趣道,伸手揭开了綾纱,露出下面惊艳华丽之色。
在场妃嫔除了曾后外无不发出了阵阵惊叹,天辰长荣华公主,果然不虚盛名。
她,果然不一样了。还是记忆中那副妖娆美丽的模样,但还更多了一种自信。是的,是贵为一国公主的倨傲和底气,让她看起来更是惊艳夺目。
“公主快快请起,赐坐。”
“谢天后娘娘。”她盈盈起身,华服上的莲花随之而舞,更添妖娆。
摆的座在她的左下方第一个,自古以来左边为尊,更现实她对天辰的重视。
慕锦华垂眸掩住眼中的恨意和羞恼,她恨极了,但却还要对她跪拜交好,无异于挖心之苦。
曾后做事可谓滴水不漏,处处挑不来半点错,之前她还想要借机发难占个上风,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曾后,她可是曾后,那个能统领后宫无人敢怨言,又能把持朝政让悠悠大臣闭口的女子,怎会轻易就露出把柄。
是她,太过天真了。
“公主,公主?”
邱兰轻碰了她的肩膀,她宛如初梦,蓦然惊醒,条件反射般朝着曾后看去。
见她那模样,曾后心里一乐,道:“是姚贵妃在跟你说话。”她觉得自己无趣的日子真的到头来,对她的到来这会儿才是真正的高兴起来。
慕锦华,你想要从我手中找到证据,你尽管放马过来吧。看是你先扳倒我,还是我先拿到虎符,一统天下。
她侧首,对着姚贵妃道:“本宫看荣华长公主脸色不佳,想来是连日兼程太过困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