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原本该在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被他整整忽略了一个上午,现在他也没有意料到有没有晚,只是命人立即把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叫来。
总参谋长艾克巴拿马先到,柯蓝就问他:“第10军团那边怎么样了?”
巴拿马道:“一点问题也没有,总统请放心!”
柯蓝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道:“没问题就好。其他的军团也要给我稳住,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稳住他们!”
国防部长半个小时后才赶了过来,他带来了一个相当坏的消息,汉武大学的学生们罢课了,他们要政府尽快公布张开诚的死因,并严惩凶手。
汉武大学是军校,军校学生罢课不要说柯蓝没有听过,就连马西力也没有听过。柯蓝强忍着恐惧和痛苦问道:“学生们怎么会罢课?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组织?”
马西力也知道事态变得极其麻烦,额上的汗就没有断过,他道:“这个,奥沙利文曾担任过汉武大学的校长,而张开诚又是他的学生,恐怕确实有人在背后操纵!”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严惩不殆!”
“是,是,总统……”
“还有什么事?”见马西力欲言又止,柯蓝不耐烦地问道。
“在我来黄金宫的路上接到国防部的消息,称多位军团司令长官已经向国防部提出质询,要我们立即公布张开诚的死因,是不是因为他拒不执行政委工作制度的推广而被总政治部杀害的……”
“他们要干什么?”柯蓝下意识地吼道:“他们想造反吗?”
“这个,总统,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黄金宫办公厅主任达西就快步跑过来说:“总统……”
看达西的表情就知道又没有好事,柯蓝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达西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马西力一眼,说:“那个,有多位军团司令长官和多名退役高级将领发表了联合声明,总统你看……”递过了一张电子文件。
柯蓝一看,声明是要他立即公布张开诚的死亡原因,并严惩凶手。还有就是要他停止在军队推行政委工作制度,并为张开诚的死负责……
看着那一连串的名字和职称,柯蓝直感到这张电子纸简直就是天底下最重的东西,他用尽全身的力量都拿捏不住。
马西力也只是瞟了一眼,脸色立即就青了。
这他娘的真是要造反了?
明知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柯蓝也知急也没用,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将声明递给马西力道:“你看看吧,全国38名军团司令长官,25名都在这上面了。还有些退役的大佬,哼,哼哼,这都是要逼宫呀!”又道:“这事你怎么看?”
马西力也怕事态闹大了,要不然他这个国防部长也再坐不稳,便说:“这个,我觉得应该先将总政治部长希莱德施密特解职,移交军法部调查,查清楚张开诚的死因再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达西又来了,说国民议会已经接到了军队将领们将张开诚将军之死的声明,他们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总统立即前往说明相关情况。
柯蓝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望着黄金宫那金黄色的穹顶,久久不语。暗说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不曾?我还想着多在黄金宫里坐上几年,却没有料到连一年时间都没有,就因为一个张开诚就得离开吗?不,不,不能这样,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爬进来的,怎么能就因为一个张开诚就离开了呢?大丈夫能屈能伸,了不得我就放弃政委工作制度的推行又怎么样?只要我在总统会上一天,就不信控制不了这些丘八爷们?
打定主意后,就对达西道:“告诉国民议会那边,就说我马上过去!”又转身对马西力道:“你现在就回国防部,召集所有中将级别以上的将令开会,听听他们的意见和看法!”
“总统,那个,那个……”
“又有什么事?”柯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还是忍住没有向马西力发作。
“万一他们问起政委工作制度的事怎么办?”
“就说我说的,如果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这项制度,可以暂时不推行,等国民议会讨论通过后再说!”
马西力得到了这句话,心下大定,忙不迭地走了。
出了黄金宫,看着蔚蓝的天空,一丝云都没有,看得人心醉神驰,但柯蓝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他突然想到了凤九渊,想到了凤九渊的莽撞,正是这种莽撞,才带着凤九渊摆脱了各种危机走到了今天,而他素来标榜自己理智,面对危机之时,却找不到一个好的处理办法……
277军队思想控制计划的破产(三)
施密特没有耐心了,他必须在两天内搞定张开诚,要不然一切功夫都白费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决定再次亲自出马。
头天晚上,张开诚被整整折磨了一宿。一种专门刺激神经系统的次声波像魔鬼的号叫般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挥不散、驱不开、躲不掉。他知道这是总政治部特别督察局的人干的好事,但没有逮到实际的证据,他只能忍,再痛苦也得忍。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次声波消失了,他的十分精神也去了九分九,正要争取时间休息片刻,就听专门负责他起居的工作人员说:“施密特部长阁下来了,要见你!”
躲是躲不掉的,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反正死不了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见就见吧。
好不容易到了大厅,见施密特一脸的阴笑,他的怒火腾地冲烧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牛一般猛扑了上去,扬起钵大的拳头就朝着施密特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一顿狠揍。
施密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来收取胜利果实的自己尝到的居然是一顿老拳。好不容易被特别督察局的人拉开,这才感到不单脸上,前胸后背都在疼,疼得要命。
张开诚的精神顷刻间恢复了过来,看着施密特那张被血染红了的脸,胜利地笑道:“怎么样,我这拳头的滋味还不错?”
“你这个疯子,疯子!”施密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一边骂道:“我要告你,我要起诉你……”
“随便,我乐意之致!”张开诚道:“不就是故意伤人么?貌似你也就那么点皮外伤,我赔得起,多少我都赔得起!”说着又笑了。
打架斗殴,故意伤人都只归于民事诉讼,施密特起诉的话,自然是100的胜出,但那又怎样?即便是告到军法部,张开诚顶多挨顿申斥,传出去了还是军队高将打架斗殴的丑闻……不管怎么弄,都不能将张开诚从第10军团司令长官的位置上扳下来,就算能捞点赔偿金,但却会在军队系统面前把脸都丢光,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想到自己这顿打是白挨了,施密特连吃人的心都有了。远远地看着得意不完,指令工作人员给他拿吃喝的张开诚,他就恨不得一口将这家伙吞下肚子去。
“张开诚!”
“直呼姓名是粗人的表现,施密特先生!”
“你……好,好,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么?”
张开诚耸了耸肩道:“有办法吗?那就来吧!”
施密特道:“昨天晚上我们约谈了你的太太和女儿!”
张开诚眼神一凛,活动了一下指关节道:“想拿她们来威胁我么?你尽可以试试!”
施密特本想故意恫吓住张开诚,然后借机打开突破口,要他主动承认自己犯下过的罪行,没想到张开诚显然看透了他的想法,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还拼出了一副拼死决战的架式。
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杀敌,他练不出这样的气势,仅仅是张开诚微微一瞥的眼神,就让他发寒,让他禁不住地腿软哆嗦。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对付?”感受着脸颊上热辣辣的痛,施密特就知道今天早上来错了,错得离谱。但又想到自己的任务,心头真是百般纠结。
“张将军!”施密特的语气突然放缓了,说:“我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你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承你过奖!”
“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跟总统对抗,会有好下场吗?你的任期最多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谢谢提醒!”
“古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将军今年也才56岁,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你看不起我,鄙视我,唾弃我这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小人!”
“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大实话!咱们以牛奶代酒,干一杯!”
“你不用嘲讽我,都说人贵自知,我至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但张将军不一样,即便这次你能平安地复职留任,那又怎样?你认为总统会让你好过吗?不,不可能,只要你一天不服从总统的命令,总统就会时时刻刻地拿眼睛盯着你,一旦你犯了哪怕一丁点错误,都将会是灭顶之灾。张将军,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这些都是大实话!”
“确实是大实话,再实在不过的大实话!”
“你认为政委制度不好这很正常,每一种新制度的推行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它必是在诟病和谩骂中成长、完善起来的。你不喜欢它,可以限制它,可以忽视它,但你不应该这样对着干!要知道现在的总统是柯蓝柯总统,而不是奥马尔卡扎菲!”
“你的主意非常不错!”张开诚忍不住赞道,“看来这几拳把你给打醒了?”
施密特的火气又腾起涌了上来,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说:“没办法,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手段也不会令张将军屈服的,那还不如我认输。只要能完成任务,别说是低头,让我当孙子也无所谓。再说,平心而论,我的建议对张将军没有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