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真的是好样的,云嘉在台下握拳,天气看不透摸不着,看似简单,实则非常不好把握,有太多束缚,且不能有丝毫偏题。
吴琦月静静坐着,听了题也只是微微思索一番,随即秀手抚琴,一段明亮的旋律从古琴铮铮流出,右手主旋律,左手和声,似真有群鸟叽叽喳喳绕着亭台飞旋,鲜花盛开,绿草如茵,湖水微微泛起波澜,一片春光大好。
就连云嘉也不得不称赞。
座上的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吴琦月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曲毕,优雅鞠躬退场。
“66号——云嘉!”
石榴拽拽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该上台了。”
云嘉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上,脚底软绵绵,身边一切喧闹都听不见了,直愣愣地抱着琴,远看很长的走廊此时也缩短了。当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小心翼翼把古琴放好,评委的声音才入耳。
一个老人的声音:“既有云氏,不如就以此为题?”
秦渊轻轻笑了,十指交握,缓缓道:“以姓氏为题,前面的例子还不够吗?刘大人这一出可没新意。”
白胡子老翁皱眉,干枯的手指在长袖里颤了颤,到底没反驳,道:“那殿下意思是——”
“不如随性一点,就表达一下选手此时的心情吧。”
此时的心情?云嘉觉得莫名其妙。心情好倒不提也罢,这要是人心情差了呢?弹奏出来岂不是杂乱无章。
秦渊表情深沉,一副笑面狐狸样,看过来的眼神却有点不怀好意的威胁。云嘉怀疑这人出来打分出题是不是就是纯粹为了刁难,要么就是为了露个脸,实在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云嘉甩甩头,把袖子往上挽了挽,腰间玉佩反射出日光,棱角圆润。葱白指尖按上细细琴弦,轻挑慢捻,弹一首看似繁杂实则旋律短小大多重复的乐曲。云嘉在这里耍了小心思,这比赛都说要现场表演,很多有才气的女子大多选择即兴演奏,她可没这本事,找了个以前记过谱的,随意改了改,企图浑水摸鱼。
要是换个人,这方法可能就不灵了。偏偏眼前这小女子身段妖娆,虽是改编,脸上的神情专注,仿佛倾注了自己的心血。
秦渊慵懒地换了个姿势,右手撑住下巴,目光流连在云嘉身上。
这小东西果真鬼灵精。
云太尉则是忧心忡忡,为了避嫌,他不好出声,只得担忧地看着台下的小女,思绪回到几日前在房中和温夫人的对话。
他只着中衣,脱了靴子坐在床边,端着碗热乎乎的姜汤,正一勺一勺吹凉了给夫人喝。
温婉这几日有点略受风寒,白日里咳嗽不断,晚上非得要点热乎东西暖胃不可。
热辣的姜汤一勺顺着喉咙下去,像串小鞭炮点燃了内里,在胃里暖融融的,似有冰块消融,舒服了不少,温婉露出点微笑,伸手握住了云太尉的手。
“老爷可是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