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苻行舟果然言出必行。

当下便有一个士兵领命,前来引江白鸦离开。

陈东风看呆。

过弯时,恰好与禾三儿擦身而过。

禾三儿神色匆匆,还不忘与江白鸦熟稔地打个招呼。

江白鸦回以微笑。

领路的士兵却冷哼一声,带着不屑的味道。

——带着伎的身份,将做妓的事,这种男人身下的男人,也就禾三儿那傻帽才会搭理。

江白鸦收回微笑。

很是随意地问道:“南三里营帐是什么。”

士兵答:“红帐。”

江白鸦继续问:“娼帐?”

士兵肯定:“娼帐。”

“男娼女娼?”

“只有女娼。”士兵语气平常,像是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般,“就算有根鸟,连屁股都卖了,哪还能算作是‘男’,也不看看‘娼’字怎么写。”

“不过长了鸟的,目前倒就你一个。”

这嘴,够毒,够狠。

不过也足够瞧出天狼人士的普遍画风与做派。

虽然被突突突的人是自己,但江白鸦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没错。

至少放在铁骨血热、阳盛阴衰的军队里,就是这样。

——这世上,南风往往分两类。

一为附庸风雅。

豢养些十三四的嬖童在家,哪怕主人家不好此道,也好吃好喝地供着,以彰显自己与庶民不一样的地位,不一样的资源与财富,不一样的高深雅兴。

或是经过相公馆,偶尔兴致来了想尝个鲜,试着走个旱路。用□□二两肉,来品品与水路的不同,甚至以此为男人之荣,沾沾自喜,炫耀旁听。

这一种人,好的其实不是男人——因为承受者往往娇媚柔软得与娇娘子一样,男女并无不同。他们好的,是虚荣,是新奇,是雄性一种诡异的攀比心理。

二则恰恰相反。

总有人叛逆阴阳人伦,不喜美娇娘,偏偏爱硬朗。

这一类人,或先天或后成,皆是对女人的玲珑身姿无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却能对板板直直、与自己并无二致的男性身躯产生欲望。不喜红脂紫粉的香气,却热衷男人的腥血与热汗,享受相互依赖酣畅淋漓的快感。

前者尚且可救,后者无以回头。

……那是注定无后。

而在军营里,这两类不同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做娼的男子受尽大男儿们的白眼,但只要不介意无后的不孝,同性眷侣反而能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