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翅膀毛硬得裹得跟个钢球似的人,憋了这么久,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呆头鹅?
这是唱的哪一出?
《十八相送》里的一句?
从小就烂熟于心的戏文忽然浮现于脑海——
英台唱:“前面到了一条河,漂来一对大白鹅。雄的就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不见雌鹅它对你微微笑,它笑你,梁兄真像只呆头鹅。”
山伯反驳:“嗳!既然我是呆头鹅,从今你莫叫我梁哥哥。”
“……”
苻行舟揉头发的手顿时停住了,脸上也有些一言难尽。
所以,这是羽公子独有的撒娇方式?
呆头鹅?梁哥哥?
不,不会,才受了一顿揍,应该是恨死自己才对罢。
可他却忽然想起了几日前,两人相识没多久,在马车上发生的一段插曲。
那时禾三儿说:“我叫你一声羽弟,你喊我一声三哥……”
话未落,就被自己一脚踹了下去。
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好像是为了防止白羽跟自家弟兄走太近,成了蓝颜祸害,禾三儿又那么傻,难保不会被羽公子耍的团团转。
当时自己往那一杵,羽公子又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哥!”
是了,当时羽公子说的确实好像是大哥。
他当时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虽然跟哥哥差了一个字,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罢。
难道说……
苻行舟道:“羽公子。”
听这语气,江白鸦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嗯?”
只听苻行舟问:“你今年年岁几何?”
“?”江白鸦有些懵,“怎……一十有九。”
突然改口是因为苻行舟眯起的眼睛从他背后一扫而过。
像是在提醒,你又顶嘴。
闻言,苻行舟竟是呼吸一窒,过了许久,才点头,似是纠结了会儿,道:“我二十四了,你若真想喊一声哥哥,也未尝不可。”
“你乖一些,我不管你是什么,只要别抱着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想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打你。”
江白鸦:“……”
不,我不想。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龌龊心思,你是不是想做我契哥哥,你是不是断袖,你果然是断袖,你果然是想日我。
不应当,我是不会答应一个打我十六加二棍,还试图打死我的人的。
更何况你还不能接受我姓江。
这么想着,江白鸦沉默了。
刚好,吴亦可杀了进来。
他腰上挂着医袋,怀里还抱着那个女婴,模样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楼远,又怎么了!?”吴亦可道。
由于位置原因,苻行舟刚好挡在江白鸦之前,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看到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