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光洁很可能并不知道姜伯楠在做什么,但他多少察觉到了。在姜伯楠死后,他很可能也曾经疯狂地调查过相关的信息,最终却一无所获。孔仲思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放任。”
“很漂亮的烟雾弹。”男人挠了挠头,“在这方面,还是他比较得我的真传。”
“但是倪光洁暴露的太快,且手段不比孔仲思高明。为了彻底截断线索,黎然不得不亲自动手了。”凌夙诚呼吸的声音仍有些沉重,“另外,汤雨澈很可能参与进了医院里的袭击案。”
“可惜我们没法向她追责了。说到底,当时还是我刻意放任她去和某些人接触的……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来的太快了。”男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好了,许择远查到的部分我已经大概清楚了。你的呢?”
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凌夙诚不得不放松了坐姿,语速比平时还要更慢一点:“起初,我和许组长并没有共享信息……所以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姜仲妍告诉我,那个造成了警局大量死伤,且最终差点闯入档案室的女杀手,曾经在秦思恩的病房外停留过。”
“这有什么问题吗?秦思恩毕竟曾经也算是他们那头的家属。”
“不对。”凌夙诚缓慢地摇了摇头,“秦思恩在我们那里那么久了,他们肯定知道,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在‘观察’她身上呢?”
“你的意思是——”
“仔细想想的话,那位女杀手,不管是天赋本身上,还是操纵天赋的方式,都和姜伯楠有些类似。”凌夙诚按了按眉心,“当时我正巧和元岁的弟弟打了一点交道……”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杀手驻足停留的,其实是姜仲妍?”
“两姐妹总该有一点相像,何况医院的制服上还有名牌。姜伯楠去过那么多次船外……未必只有韩越一个徒弟。”
“最早发现孔仲思有点不对劲的,是许择远。但他起初碍于孔仲思和我们相对亲近的关系,不敢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随便上报这件事。”按了按钝痛的胸口,凌夙诚尽可能不使用太多长难句来表达。
“什么不对劲?”
“后来,自从开始留意姜伯楠的交际范围,我也在偶然间注意到了。”凌夙诚指了指头顶,“在我和孔仲思一起去档案室调查的时候,我曾经随意问过一句,他和姜伯楠的关系如何……他是这么回答的,‘我们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描述的程度。’”缓了一口气,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特意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己面前,又不得不迎着对方恳切的目光喝了一口,才接着说到,“但是我想,如果两个人并不相熟,他是没有必要可以邀请一个早早退役了的前辈去参加自己的婚礼……”顺便还间接促成了韩越向姜伯楠挑明心意。
“嗯,有道理。”男人点点头,“就是说,你觉得他是在刻意回避和姜伯楠扯上关系?”
“如果他有意回避,其实也说得通。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是我,很可能也会因为担心扯上新的麻烦而把问题往轻了说。”
“哦?”男人满脸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你会吗?”
凌夙诚顿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直接跳过了回答的环节:“如果把孔仲思和姜伯楠原本就相当熟识作为大前提来考虑,很多事情的细节就都说得通了。比如,韩越曾经和我说过,他在刚刚作为新人进入对策组的时候,孔仲思就莫名很关照他。联系起来考虑的话,很可能是姜伯楠事先为自己的徒弟打过招呼的。”
“继续。”男人又一点头。
“按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来考虑,我先说回许择远的发现。他原本就是负责军队内部监察方面的工作,所以对这些事情比我要敏感。”凌夙诚接着说到,“在我们对内部进行大规模整顿的时候,他渐渐注意到了‘姜伯楠’这个出现频率很高的名字。”
“频率很高?”
“对。虽然她并没有在明面上牵连进了某些事情里,但这个名字总是和前几年一些微妙的人和事扯上关系。比如,从她因病卸下六组组长的职务开始,姜伯楠开始借故频频前往船外。但具体她去过哪里,当时又是谁批示的,却再也查不下去了。我们唯一能零星拼凑出来的证据,还是从韩越口中流出来的一星半点。”凌夙诚回忆着许择远的表达,“用许组长的话来说,姜伯楠本是个已死之人,他起初并没有特别上心。可当他注意到这位早早退役的前辈居然是刚刚在他眼前被封存资料的韩越的老师时,一系列连锁反应便接踵而至了。”
“他突然发现,牵扯到姜伯楠的事情,很多都没头没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