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柳月恒在说金紫香，其实话都是说给柳月菊听的：“今晚我们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不管能不能回去，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头，要是在人世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我还不护着你，我还是人吗？”

说完金紫香，柳月恒又转头对柳月菊道：“姐，我不要求你喊紫香一声弟妹，但是你不要总是针对她。紫香比你可怜，她是完全蒙在鼓里的。她还因此打了一个孩子……”

“你给我闭嘴！”在柳月恒说到孩子的时候，柳月菊忽然震怒的打断了柳月恒的话。

我知道柳月菊是想到了她为沈聪之打掉的那个孩子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不过，柳月恒并没有闭嘴，接着刚才的话道：“紫香跟我们回去后，是以娘干女儿的身份回去的。那时娘精神不正常，主要表现在将紫香错认成你上，在其他事上面表现并不明显，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紫香去我们家第一年就有人上门说亲，但是被紫香拒绝了。第二年，又有人上门说亲，娘觉得那家不错，让紫香答应。紫香不想答应，娘生气了，又拿不吃不喝威胁紫香。紫香跟我说她不能一直这样装下去，说娘最近精神不错，想跟娘说实话。”

“结果，一说实话，娘的精神又不正常了。这一不正常，就不正常了好几年，村里人都知道娘疯了。那几年都是紫香在跟前伺候，后来娘的精神渐渐好了，不再将紫香错认成你，但是一直认为你还活着……”

“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在夸她的好，我没听见一句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柳月菊再次打断道，但她这次语气好了很多。

柳月恒看着金紫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她怎么在一起的？就是那么在一起的呗。反正紫香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自从认识了她，别的姑娘，我再也看不进去一眼。”

“就是这些年，爹病了，娘也病了，家里条件不好，让她跟着我受苦，我很对不起她。”

“恒哥，你别这样说。”金紫香声音小小的说道。

“贱-人还真会讨乖！”柳月菊讽刺道。

柳月恒不高兴了，“姐，你怎么总是针对紫香？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眼里可有我这个姐姐？我是因为谁死的，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你想说你是因为紫香死的吗？”柳月恒反问道。

柳月菊重重的哼一声，没有说话。

柳月恒又道：“我看姐你是不知道你是因为谁而死的？你是因为你自己而死的。”

“你说什么？”柳月菊声音猛地抬高八倍。

“我说你的死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因为你太傻……”

“你再给我说一遍！”柳月菊的声音又往上抬了抬。

柳月恒不怕的回道：“再说八百遍还是一样，你就是太傻了，才会选择和那个混蛋同归于尽。”

“你这个混蛋！”柳月菊骂一句，一下飘到柳月恒面前，手掐着柳月恒的脖子，威胁道：“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不敢杀你？”

柳月恒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往柳月菊面前晃了晃，道：“看到没？我怀里还有刀呢。今天我来劝你，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里，来啊，掐死我啊。掐死我，省得我拿刀捅自己了。”

“啪！”柳月菊没有掐死柳月恒，但是却甩手给了金紫香一巴掌，将金紫香给打的滚出柳月恒的怀里了，往前滚了好几圈。

柳月恒心疼金紫香，想去追金紫香，但是他追了两步，又没有去追，而是跳起来扑倒柳月菊，将柳月菊按倒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在沈聪之的身上。

“柳月菊，我和你拼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骂紫香就算了，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变成鬼了，变成干尸了，我就怕你了？柳月菊，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柳月恒打的很疯狂。

不知是因为柳月恒打的不疼，还是因为柳月恒打的不是柳月菊，而是沈聪之，反正柳月菊没有还手，任由柳月恒发泄。

柳月恒又一拳捶在沈聪之的身上，喘着粗气，大声道：“我那是尊重你，但是我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今天不要命了，也跟你拼了！”

“恒哥，恒哥……”看到柳月恒在捶柳月菊，金紫香吓坏了，连忙跑过来拉柳月恒：“恒哥，别打了，别打了……”

柳月恒不听，依然一拳一拳打在沈聪之身上，一边打，一边道：“你别管我，我今天要打醒这个傻子！她这个傻子，为了一个人渣，连养她二十年的父母都不要了。”

“她就是个傻子，那么好的大学，不知道珍惜，竟然为了一个人渣，什么都放弃了。傻子，傻子……”

“呜呜呜……”在柳月恒那一声声的傻子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声音，仔细一听，才听出来那是哭声。

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的哭声，起初很小，很难听出来，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就一发不可收。

听到柳月菊哭了，柳月恒立刻停止了殴打，松开柳月菊，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哽咽道：“姐，你有什么苦，应该告诉我们，怎么能傻傻的寻死吗？”

“呜呜呜……”柳月菊只是哭，并不说话。

柳月恒慢慢的将她扶起来，擦着她脸上并不存在的泪，安慰道：“姐，你别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疼不疼？是不是打在他身上，你也会疼？”

“我知道，我知道他有老婆……”柳月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了半天才将这句我知道他有老婆给说出来。

听到这话，柳月恒惊了一下，忙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他有老婆，你还跟他……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也是在死了之后才知道他有老婆的，但是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

说到这儿，柳月菊抓着柳月恒的衣领，哭着道：“小恒，我已经死了，我死了，呜呜呜……”

“姐啊！”柳月恒伸手将柳月菊抱住，嘴里叫着姐啊姐。

柳月菊也抱着他，姐弟俩抱着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