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日,暑气逼人,虽然白芷已经尽可能地带凉凉往阴凉幽僻的巷子钻,但是出行时间太长体力消耗也是个问题。不说凉凉是个姑娘家,就是他的身体多多少少也有些吃不消。
现在可不比从前,体力差加身子弱实在是摆在面前令人万分犯难的大问题。
“前面不远就是茶馆了。”白芷注意到凉凉的步伐明显慢下来,抽空回她一句。
凉凉频频深呼吸,她其实不只是累,她胸闷得快要翘气了。
白芷将手搭在她耷拉的脑袋上轻揉了下:“忍一忍。”
凉凉不确定这个‘忍’包含了哪几个方面,她抹了把汗吸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来。
从那条小巷出来以后,凉凉随国师又陆陆续续转了好几条巷子。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看得她目不暇接之余,难免在心中暗忖国师竟对这些地方如此熟悉。
记忆里的他明明成天宅在屋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难想象不喜人多不喜喧哗的国师居然对闹哄哄的市集了若指掌穿梭自如。
明明她一直都在国师身边随侍左右,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从不知悉,凉凉说不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走了这么久的市集,踩的多半是古灰色的青石板路,去的很多在幽僻古朴的深巷小铺,要不是大范围建筑还是十分美轮美奂高大上的高屋建瓴,凉凉会以为上京很穷,穷到压根没有装潢阔气的酒楼店铺。
稀罕的是国师这回带她去的茶馆有三层高,规格只大不小,装潢之华丽让凉凉一下子大饱眼福。
她跟着国师到楼上厢房,沿路能闻淡淡茶香,氛围很是清雅惬意。起先凉凉还能耐着性子乖乖坐,等到堂倌把茶水糕点送进来,凉凉立马伸手拉住他。
堂倌扭头一看,客客气气地笑问:“小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凉凉闻言,反而为难起来。
她猛然想起这里不是国师楼,国师楼的人习惯了她是哑巴,稍稍比划就能理解明白大概的意思来。可是这里是外面,情况完全不一样。
白芷抿过一口热茶,兀自开口询问:“钱老板今天在吗?”
堂倌脆声声地应:“少东家就在楼下,这位爷可是有事找他?”
白芷挑眉:“老东家呢?”
堂倌微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不巧,老东家前些日子腰折了,近来都是少东家在这儿打理。不知这位爷是哪里找?”
白芷只说了一个字:“琛。”
堂倌静默片刻,旋即笑了:“原来如此。小的这就给你下去传达,爷稍等片刻。”
堂倌麻利地退了出去,白芷好整以暇地端茶轻啜,然后对隔壁苦着脸憋气的凉凉说:“待会本座有事下楼,约莫需要三盏茶的时间。”
凉凉背脊一直,眼珠溜溜地计算三盏茶的时间够不够拆裹胸再包回去?速度快好像足够,可就怕他突然提早折回来了,不知能不能央他在门口稍微等一等?
没一会儿,这堂倌已经传完话回来请人,凉凉还在脑内努力排练着过程。
等到把门阖上,动身下楼的白芷这才边走边吩咐堂倌:“劳烦请位女堂倌帮忙看门,别让任何人进入那间厢房。”
堂倌应声点头:“好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