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真未想到,本以为会试钦点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可谁想到这过程困难得让他心惊胆战,本因早就定下的事,却被朝上一些人拖了近十日,名单反复推敲,硬生生拉下了他们定好的人,换了另外的上去,幸好还是由高正德与他主持,没让吏部插手此事。
这可不是赵珣要的结果,算盘打空了,冯征还想看他的冷脸,偏偏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高正德负手未说一句话,不过目光一直落在赵珣身上,直至人消失在承天门。
到了三月会试,且刚结束的第一日,九卿、科道、给事中等议奏,山西会试冯学中,贿买书办,传递文章。山西主考官受其银两,不行严察。
每年乡试、会试皆有作弊几起,此事却让人特别关注,因冯学中乃京城冯家的远族亲戚之辈,冯家起于山西,后搬至京城。
冯征听闻此事,哪不知这里面的严重性,他乃今年会试的副考官,偏又扯上了宗亲作弊,实在是脱不掉的嫌疑,即使他一概不知,吓得赶紧跪在殿前请失察之罪。
圣上不理睬,冯贵妃见年迈的父亲这般跪在殿外,实在不忍,恳请圣上开恩。圣上虽饶过了冯征,但也罚了半年俸禄,继而上朝一月都不搭理他。
冯征有些叫苦不迭,这上奏时径直忽略了他,听都不听他说的任何话,换哪个人能受得了?
几日下来,头发都白了几根。
不过尽管此事由山西那头出了乱子,可依着冯征的想法,也排除不了赵珣在里头做手脚,加之近几月来朝上的形势,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那且还是圣上偏心的情况下。
冯征哪里容得下这眼中钉,虽未至内阁,可已达吏部之首,圣上放任他下去,他可等不及!
趁他位置还未坐稳,先下手为强才对。
永宁侯府大门前的几名下人一直提着灯笼,烛火透着纸散着亮光,不知过了多久,一顶官轿停至门口,赵珣身着玄色直缀坐于轿中,已至亥时,他方从镇国公府回来。
下轿后,径直去往书房,幕僚上递几封书信,赵珣一一看后,将信置于烛火上,待燃起时扔了铜盆内。
他的面色冷淡,什么话也未说,坐于书案前查审文书。
方里猜不透世子爷的想法,在门口想进却不敢进,直至世子爷喊了他,才敲门进屋。世子爷已看完一些文书,说起朝中近来的事,方里听着,偶然也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