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将身体作为承载仪式的载体，用化身灵媒的方式尽可能将神祀仪式的要求简化了吗。”

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薇薇安此时的状态，保罗就判断出了她的打算。

正因为判断出了她的打算，他才觉得更头疼，如果说以前他还觉得薇薇安只是装出来的疯狂，实则是个城府极深的野心家的话，现在他已经推翻了过去的想法。

这家伙，就是个纯粹的疯子而已。

但是他更头疼了，因为在这件事上，纯粹的疯子比野心家要难对付的多啊。

虽然更倚重自己的力量，可是不代表他会对魔术传承以及关乎神灵的知识不屑一顾，不如说恰恰相反，因为期盼着有一天将自身凌驾于神之上，凭借着圣教廷几个世纪以来积淀下的庞大资源，保罗对神明的研究可以说完全不会输给薇薇安。

可是就算他渴望着战胜神，也是保有着理智的。

那样的存在，理论上已经可以说是世界存在的“符号”表现了，不仅仅是力量强弱的问题，单单依靠人类本身，是无论如何都伤不到神一丝的，就像一个人力气再大，能够打碎雷霆，也不可能消除雷霆这个概念，那是本质的区别。

越是强大，他越能看清楚一些神的宏大与不可测，如果说按照他的推测，古代所谓的神只是一些天地自然诞生的灵体，拥有操纵自然力量的强大存在，那么当人类以编织神话的方式给他们戴上“枷锁”，束缚他们的同时，也心甘情愿将世界的权柄交给了他们，给了他们最想要的不朽的境界。

在当时来看，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甚至当神代历史结束后，神话编织接近完善，神明们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已经趋于两条平行排列的线，久远以后就会失去相交的可能。

可是人类满足了，神却不会满足，如果不能肆意妄为，高高在上，君临一切的姐姐，又何以谓之神。所以即便神话已经趋于完善，平时根本无法下界，只要找到规则的漏洞，那些有愿望想要实现或者纯粹对于人类给他们编织的神话感到不满的神们就会跨越境界，以不从之身降临人间。

但是这种降临不是毫无限制的，神明们如果身处神话之中，就是不朽的，因为他们是世界存在的符号，是世界的一部分，除非拥有破碎世界的力量，不然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然而脱离神话降临人间后，即便是钻了神话的漏洞，他们纯粹的神话之身也就不完全了，不完全的神话之身虽然依然带有神话的性质，可以保证他们不被完全消灭，只要回归神话重新孕育就能复原，但是因为不完全，也就多了可以被杀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