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战斗的双方又是一次碰撞，产生的震荡一如刚才化为波纹震荡，将周围早已在刚才的数次碰撞下化为齑粉的地面又生生刮去一层。

但这一次又和刚才有些不同，圣骑士坠落在地上的同时，身上璀璨的光芒已然黯淡了不少。

原本那纯白的魔力涌现，将他整体化为光人，如同仅仅注视就会夺取视力的太阳一般璀璨，笼罩住他的四周，让人甚至无法看清他的身形，但现在，却只有萤火般的微光缭绕在他身体的表侧了。

这种时候，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得出圣骑士的虚弱了。

事实也是如此，虽然不是没有再战之力，但是无论如何，保罗想要破除薇薇安体表那经历了这么多次激烈碰撞和攻击，却看上去毫无变化，依然缓缓浮动着的炽红色图案，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他没有再继续浪费自己的体力，试探了这么多次，他已经察觉到那种力量的本质，在他看来，那是没有丝毫死角，无法通过单纯的攻击破坏的一种加护，薇薇安此时已经化为了神在地上的坐标。

所以她无法受到伤害，甚至那种力量庇佑着她，会给予冒犯之人以同样力量的回击，这才是他们碰撞后会产生震荡余波的真相。那是在维护神明的脸面，也是为了保证契约的公正性。

但同样的，她也无法主动攻击别人，所以即使状态不好，保罗也毫不畏惧薇薇安会在此时给他致命一击，空门大开地站在原地恢复着魔力，同时也在沟通着圣剑，试图将它召回。

之前没这么做是不清楚薇薇安的状况，一心为了抓紧时间阻止她，但试探了一会后，他已经摸清了情况，既然暂时无法阻止，那么耗费一些时间召回圣剑也是很有必要的了。

光凭借身体和消耗了大半的魔力，他可没有自信，能在过会有可能出现的不从之神手中活下来。

“怎么了，保罗，难道你已经放弃了吗？懦弱的男人可不会讨人喜欢的哦。”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薇薇安调侃道，看到昔日总是追杀着她，破坏她好事的死对头这样吃瘪，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欢畅。

的确，她传承的禁忌魔术诡异而强大，可要论正面硬刚，就算十个她也打不过掌握着圣剑的完全体的保罗，所以每次被他追杀，她都暴躁地想要发狂，却只能将怨恨和不甘发泄给无辜的普通人。

虽然依靠着魔术的特殊性，她能一次次地逃脱保罗的追杀，被魔术师们诅咒为“大罪魔女”，享有着恶劣的盛名。但是被人这样一次又一次将她制定的计划野蛮又粗暴地破坏掉，要说心里没有怨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现在，过去保罗恃以压制她的武力失去了作用，她终于不必因此而狼狈逃窜，而接下来，她的愿望也将达成。

没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美梦了。

可即便被她这样嘲讽，保罗却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明白薇薇安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只有争分夺秒恢复自己，过一会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他才有保全自己，甚至更近一步的机会。

见他不答话，薇薇安不爽地撇了撇嘴，随即闭上双眼，身前的炽红图案缓缓飘动着，而在他人看不到的她的身体里，无定性的力量不断涌入四肢百骸，提纯着这具身体，将其进一步转化为更适合沟通神明的灵媒。

两人的交锋就这样变成了无声的对峙。

就像暴风雨前，那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