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池子很深,浑浊的水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让他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有什么,他就慢慢往下沉,近了,更近了,他仿佛看到了最下面的那个人影。
隧道突然变窄,想必是当时这陨石砸下来时留下的轨迹,辽菜菜缓缓往下爬,觉得闷了,就吸一口藏在怀中的氧气罐。
终于,辽菜菜看到了那所谓的石头,石头大约有一人多高,坑坑洼洼的表面泛着一丝丝流动的土黄色光纹,那纹路很浅,时不时还会有一丝融入到周围的水中去。
而辽菜菜的师父王木,此刻正全神贯注抱着石头的一角使劲啃着。辽菜菜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王木的安全后,放心离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辽菜菜每天都会在洗尘池边静静的等着,仿佛生怕师父出来找不到自己。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天的夜里,月牙撒着洁白的光修饰着浑浊的池水,辽菜菜看着池水出了神。突然,一串串细小的水泡从水下冒出,而后,整个池水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辽菜菜心中一喜,赶紧跑到池子边仔细盯着。
哗啦。
一声脆想打破了夜空的寂静,在辽菜菜惊喜的目光中,王木的身体渐渐浮出水面,先是头,而后身子,下肢,他竟被这水一点点托起,仿佛是水底的陨石有灵,再不愿王木继续呆着水底啃食自己,主动把他送了出来。
啊!
王木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清凉的山风吹了过来,辽菜菜激动地跑了过去,大喊道:“师父!”
阿嚏!
千门村,这个号称有千户人家的村落,如今只有寥寥数百户,村民们大多跟着城市化的脚步去到更大、更广阔、更繁华的地方看看。留下的是些老弱病残,年轻一代很少。
千门村有一个传统,就是孩子在满月后会带到“洗尘池”进行洗尘仪式,而后父母从池水中收走一抔洗尘池的泥土,带在孩子身旁,保他不哭也不闹。
洗尘池,据村里的老人们说,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个样子,它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深水池子,数十年前的一块陨石落在了池子里,才让这池水和泥土有了如此神效。老一辈的人讲究,非要起个讲究的名字让他说起来倍有面,才有了这传神的名字。
洗尘,顾名思义,洗去前尘,让新生之人与前世再无牵挂,安静过这一生。
辽菜菜背着王木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池子边上,与他想象中的清澈见底的样子不同,这池水很浑浊,乍一看像是一个很深的泥坑,黄不愣登里面啥也看不见。
“村长,你不会是逗我呢吧,这叫池子?而且这里面真有你说的陨石?”辽菜菜一脸狐疑的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
那村长被这么一问也有些尴尬,毕竟这种东西都是老一辈人说的,他们也只是听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自己一把年纪总不能说是胡诌出来的,一脸肯定的拍拍胸脯,说道:“那是当然的啦,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兄弟啊,哈哈哈哈。”
辽菜菜一脸的黑线,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小声咕哝道:“那就再信你一次。”
说罢,将身后的王木放了下来。一层层裹着的长布落下,王木再一次出现在了村长的面前。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是人们普遍对尸体啊鬼魂啊这种存在充满了畏惧感,尽管王木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在熟睡的青年,可是村长依然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辽菜菜没有理会村长的小动作,而是小声在王木耳边说道:“师父,这石头我已经给你找到了,要不您去验验货?”说着还俯身捧起一小捧水,浇在了王木的手上。
水珠顺着指尖滑了下去,王木没有一点反应,辽菜菜眼中的希望渐渐化为失望,看来自己这次又没找对石头,正当他懊恼的空子里,原本一动不动的王木突然猛地一颤。
在辽菜菜和村长二人惊诧的目光中,王木像是一个渴了无数天的人一般直接跪在地上将脸埋进了浑浊的池水里。
“师父!”辽菜菜一看有效,忍不住尖声怪叫,吓得旁边的村长又是一震。可怜了这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庄稼人,此刻被这师徒俩吓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