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歹毒。”吴佳人将眼泪憋了回去,喉咙狠狠地滚了滚,她这才说,“后来那人的家人,就强迫那个人戒毒。但他做不到,他毒瘾发作的时候,常常抱着桌子使劲地撞头。他的家人看不下去,就会蜷缩在角落里,陪着他哭。”
“他们熬了一个多月,那个人越来越瘦,他的家人也快要崩溃了。”
“有一天,那个人的家人有事,就出了家。她接到了那个人的短信,第一时间赶回家,就看到那个人在客厅上吊自尽了…”
魏舒义沉默了很久。
他低头,握住环住他腰身的那只手,握得很紧。
“你们这行,都挺不容易的,难怪你哪怕知道危险,还是不肯转业了。”魏舒义回过身,抱住吴佳人,亲了亲她的发丝,对她说,“那后来,那个问题少年怎么样了?”
“问题少年进了戒毒所,从戒毒所出来,就入狱了。”再过两个月,那个人就要出狱了。
“几年牢狱之灾,就能抵消掉一条命么?”魏舒义冷笑,“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了。”
吴佳人心情没有那么阴郁了。
她噗呲地笑了一声,问魏舒义,“你是不是想太远了?还我们的孩子。”
魏舒义脸色一正,对她说,“你总是要嫁给我的。”
吴佳人冷笑,“脸呢?”都没求婚,还生孩子。
他的脸还真是厚。
魏舒义没跟她多说,起身去洗澡。
等浴室门关了,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吴佳人这才打开手机,翻开日历。发现距离那个人出狱只有两个多月了,她眸色一冷,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机。
等洗完澡出来,吴佳人又快睡着了。
她睡在被子上面。
黑色的床单被子之上,她的肌肤显得特别白。魏舒义本来已经很困了,但是,看见这一幕,心里还是有些旖旎。
吴佳人迷迷糊糊地被亲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魏舒义装着两团火与欲望的眸。
思维清晰了一些。
吴佳人立马翻身而起,将魏舒义压在身下,她说,“我带手铐回来了。”
啥玩意儿?
魏舒义一愣,片刻,只听见咔哒一声,他的一只手,被拷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魏舒义:“…”
“为什么被拷的是我?”
“我不要玩道具!”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要是想玩,咱们改天玩…”话没说完,吴佳人弯下了腰,堵住了他的嘴。亲了一会儿,吴佳人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她侧身躺在魏舒义的怀里,手在他胸口摸了一把,然后才说,“老实点儿,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魏舒义:“…”
家有警妻,睡觉也这么带劲。
魏舒义带着满脑子的古怪想法,终于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手铐早就不见了。他的手也不麻,看来吴佳人没拷他多久就给取下来了。他没换衣服就出了房间,看到吴佳人在煮面。
她煮的面味道很不错。
魏舒义吃了一碗,说,“没看出来,你做饭还不错,以前经常做?”
“嗯。”以前要照顾吴佳承,吴佳人必须学会做饭。
魏舒义提议,“这样,以后咱们谁有空谁做饭,都放假的时候,早餐就我做,午餐你做,晚饭我做。”
吴佳人说,“那不行,得这么改。”
“嗯?”
“再过几年,我们有孩子了。就让他做早餐,我做午饭,你做晚饭。早上咱俩就可以睡懒觉了。”
魏舒义听得目瞪口呆。
当他们的孩子,岂不是太辛苦了!
------题外话------
佳人跟魏帅有孩子了的话,那孩子会很辛苦,哈哈哈哈
我叫魏饭饭,为什么呢,因为我从小就给我父母做早饭。
【但我,怕是永远也忘不了怪味曲奇的味道了。】
盯着那一长段话,魏舒义愧疚不已。
手术的失败,夺走了一个少女年轻的生命,夺走了一个男孩真挚的感情。
后来,魏舒义就发现,自己的手,只要一碰到手术刀,就会发抖。他知道自己心理出了问题,他是心脏专科医生,却医不好自己的心病。
袁俊说得对,他是懦夫,是孬种。
魏舒义半夜回到家,打开门,看到一屋的黑暗,意外的感到寂寞。
明明,吴佳人没在他家住过几个夜晚。
一个孤独的人,要想适应温暖,需要的不过是另一个人伸把手,拉一拉的事。但从温暖跌回孤独,却要人命。
魏舒义一个人站在玄关,犹豫着,是要开灯,还是就这么摸黑进房间算了。
这时,客厅骤然间亮如白昼。
魏舒义不适地眯眸,然后睁眼,看到穿着他的黑衣衬衣,站在主卧与客厅相接处的大门墙边的吴佳人。衣服下,吴佳人一双长长的腿晃悠着,没穿裤子。
魏舒义目光在她衬衣下面停了片刻,还是问了句,“穿内裤了么?”
吴佳人所答非问,“你的内裤挺大的,不太合身。”
魏舒义一愣。
然后,大步走过去,撩起她的衬衣,结果却看到她穿的是她自己的内裤。
魏舒义:“…”
还以为她连他的内裤都穿。
吓了一跳。
吴佳人笑得像只小狐狸,她微仰头,下颌幅度莫名的勾人。“魏老师,一回家就忙着宣淫,现在的大学老师,都像你似的不正经么?”
魏舒义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似乎不久前,他说过:现在的警察都像你这么热情么?
他脸一黑,说,“内裤还是要穿自己的。”
吴佳人却说,“内裤还是不穿比较好。”
魏舒义仔细想了想,竟说,“有本事不穿就跑街上去啊。”
吴佳人回呛他,“呵呵…毕竟我不穿内裤跑上街,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不像有些人,穿得人五人六的上街,还差点被人强行扒了裤子…”
听她这一说,魏舒义就想到了在盘丝洞酒吧里,差点被女人们扒了裤子的恐惧来。
他顿时熄了火。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说话,大概过了十多秒钟,吴佳人忽然说,“心情好些了没?”
魏舒义愕然。
“什、什么?”
魏舒义在按大门密码的时候,吴佳人就从房间走了出来,她一直靠在门边,自然注意到了魏舒义从进门后,就表现出来的一切行为。她看出来魏舒义心情不好,才故意调戏他的。
待理解了吴佳人的用心良苦,几分钟前还觉得心里苦闷孤独的魏舒义,忽然像是一个久居寒冬的人,恰逢春日第一道春光划破黑暗,射向大地,落在他的身上的那一刻。
他浑身都暖洋洋的。
魏舒义忽然伸手将吴佳人搂到怀里来。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那些尘封往事讲给吴佳人听。
吴佳人这才知道,原来他转业去做老师,还有这些个波折。
“你愧疚什么?”
魏舒义说,“她那么信任我,她满心期待想要去见喜欢的人,结果我却让她失望了。”
吴佳人心知这事,其实不是魏舒义的错,但她能理解魏舒义的心情。她回抱住魏舒义,问他,“那你打算一辈子教书?”
魏舒义摇头,“我也不知道。”
克服心理的疾病,岂非易事。
“就你这心理素质,让你去当警察,你听到枪声估计就怂了。”吴佳人心里心疼他,但嘴上还是不留情。
魏舒义满头黑线。
这个时候,身为合格的女朋友,不是应该劝他看开些,振作些么?
怎么到了吴佳人这,却开启了嘲讽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