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徐萍菲很自责,她哭诉说道,“我早该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他说‘会有那个机会’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决定好要自杀了。可我蠢,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要是再多留意些他的情况,他就…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了。”说完,瞥了眼棺材里的方平绝,徐萍菲又开始低声啜泣。
乔玖笙和柳玉赶紧安慰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徐萍菲听了,并未受到安慰。
人死之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后辈们去做,方俞安他们都戴上了白孝布,中午就陆陆续续有些亲戚朋友来方家,参加方平绝的葬礼。
方平绝这辈子树敌众多,也广交了不少朋友,前来吊唁他的人有许多。
与郡阳市的葬礼风俗不同,滨江市的葬礼明显要简洁许多,灵堂里很肃穆,前来吊唁方平绝的亲朋好友,也不需要磕头烧纸,只需要对着方平绝的棺材,说一句一路好走就行。
作为方平绝名下唯一的一个儿子,方俞安以方平绝继承人的身份站在灵堂的棺材旁,与前来参加葬礼的长辈们打招呼。
方俞卿是死者唯一的女儿,她也得陪哥哥站在灵堂里,每来一个人,就得递上去一朵白色的花。这花,他们得戴在胸口,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白色的胸花取下来,集中烧毁。
姜唯和姜洁兄妹俩,是跟着父亲姜波一起来的,姜波跟方平绝生前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更是差点就成了亲家的人。
方俞卿快半年没有见到过姜唯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初秋。那次分开后,他们就取消了婚约。
曾经的未婚夫妻再见面,难免会觉得有些尴尬。
姜唯穿着黑色的西装,已23岁的他,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他面庞成熟英俊了不少,没有了少年时候的稚嫩感。站在方俞卿面前,姜唯有些有些沉默。
方俞卿拿起一朵白花,还没递给姜唯,身体忽然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抱住。
方俞卿有些惊讶。
她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耳旁,响起姜唯刻意变得温柔的声音——
“别难过,逝者已逝,你得振作。”
“老方!”徐萍菲吓了一跳,跑过去就要搀扶他。
方平绝却对她伸出来一只手,掌心对着她,做了个拒绝的动作。“别看我,你出去!出去啊!”
徐萍菲犹豫了下,才转身出屋。
她在走廊上静立了片刻,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屋内传出来方平绝绝望的哭声。徐萍菲抬出去的那条腿,就那样僵在了原地。她转身回到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敲响房门。
这个晚上,徐萍菲在隔壁房间呆了一宿,几乎没有闭过眼睛,生怕方平绝会做蠢事。
一夜相安无事到天亮,徐萍菲迫不及待地打开隔壁房门的门。进屋后,见方平绝还在睡,徐萍菲悄咪咪地走过去,伸手在他鼻子前面探了探。方平绝忽然睁开眼睛,吓了徐萍菲一跳。
“以为我死了?”方平绝语气很冷,就像是从阴曹地府吹来的一阵阴风,凉透了徐萍菲的背心。
徐萍菲拍拍胸口,瞪了他一眼,说,“是啊,担心你死了,我好准备给你收尸。”
方平绝目光闪烁数次,盯着徐萍菲这人看了片刻,才说了句没头没脑,令徐萍菲摸不着头脑的话,“会有那个机会的。”
“闭嘴!”徐萍菲恼羞成怒。
“今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都行。”
徐萍菲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下楼去做饭。
做饭的时候,她始终心神不宁。
徐萍菲打了两个蛋,打算做个细软好消化的鸡蛋羹,她拿着打蛋器在碗里搅拌,思维却不知早已飘向了何处。她将蛋放进锅里,又剁了些肉馅,打算做几个肉丸子。
徐萍菲剁好了肉,还没捏成丸子,想到什么,她忽然丢下手里的碗和打蛋器,快步走到楼上,步履间显得匆忙而又急切。
没有敲门,徐萍菲推门而入。
床上,没有人。
衣帽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