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安静地听完狼战的叙述。

戚不凡这人就是这样，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有一颗比菩萨还泛滥的好心肠。队长救了他，自己丢了命，他就替别人养了一辈子的女儿。同事出了事，他永远都是第一次冲出来救人的人。

方俞生叹息一声，骂了句，“他妈的！”

滥好人！

狼战又说，“刚蛰为了抓住那个雇佣兵，腿上也遭了一枪，已经送到骨外科去动手术了。”

“嗯。”

“方先生，你给我们所有员工都买了医保和保险，这个动了手术，能报销吧？”

闻言，方俞生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狼战，看个不转眼。

狼战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他以为自己身后有鬼。狼战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人。他纳闷地问方俞生，“方先生，我说错话了？”

方俞生摇摇头。

片刻后，狼战听到方俞生说，“我总算是遇到了一个，比我还要爱钱的人了。”

狼战有些尴尬。

手术还要几个钟头，方俞生让狼战守在这里，自己去了做骨科手术的那层楼。手术室外站着三四个基地的员工，看见方俞生，他们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声方先生。

戚哥说过，他们这些退伍的兵，之所以能有工作，有个去处，都是这位方先生在背后扶持。对方俞生，他们早就有所耳闻，他们很少见到方俞生本人，但见过一次后，就一生都不会忘了。

这人，长得就是那种能让人回味一辈子的长相。

“刚蛰情况怎么样？”方俞生直接找到一个叫做陈朗平的高个男人问话。这人方俞生有些印象，是戚不凡曾经的战友，他们见过几面。

陈郎平说，“刚蛰生命应该没问题，那条腿应该也能保住，只是遭了罪。”

“嗯。”

“方先生，不凡他怎么样？他不会…死吧？”陈郎平比戚不凡要大几岁，戚不凡进入特种部队那会儿，陈郎平没少跟他杠过架。

“什么朋友啊？”方俞生的朋友乔玖笙几乎都认识，她挺好奇的，是谁也生病来住院了？

方俞生说，“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读大学那会儿的朋友。”方俞生眼瞎后，回了滨江市，在滨江市重读了大学，有朋友也是正常的。

原来是旧友重逢啊…

“你去吧。”

“嗯，走了。”

交代好了，方俞生就离开了病房。

一离开病房，他悠闲的脚步立马变得迫切起来。方俞生直接奔向魏舒义的办公室，边走边打电话。

幸运的是，魏舒义这个时候正好在休息，正打算吃饭，没有手术。比较麻烦的事，他刚做完了一台手术，才休息了不到半个钟头。

一台心脏手术，动辄就是五六个小时。继续做手术的话，医生会很疲惫，容易出意外。

上一个病人是临时转来深海医院的病患，来的时候，是上午，魏舒义做完了那场手术，午饭都没吃。这会儿，正要吃完饭，就接到了方俞生的电话。

人命关天，口腹之欲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尽管又累又饿，魏舒义还是接下了这个手术。方俞生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魏舒义正在大口吃饭，能吃一口算一口，可别动手术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那会很尴尬的。

他一边吃，一边问方俞生，“是什么情况？”

方俞生说，“枪伤，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心脏。”

魏舒义眉头一抬，这样子的他，显得有几分严肃。他说，“戚先生开训练基地的，也能中枪伤？他们训练基地难道用的是真刀真枪？”

“刀是真的，枪不是。”

“那怎么会挨枪子？”

“我也不清楚。”

魏舒义也没再深究，他带着自己的手术团队，做好了手术准备。数十分钟后，戚不凡被训练基地的那群兄弟送到了医院。

他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脸白得就像那太平间里面的死尸。方俞生在手术门口看到他，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子。

还好，还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