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都绝望了。
“除了吃的,你还有其他的理想吗?”
方子恺一张严肃脸盯着门外人工湖里嬉戏的那对天鹅,他认真说道,“那就当个男人吧。”
方俞生忍不住敲了方子恺脑袋一下
方子恺捂着脑袋蹦到一边,他委屈巴巴地说,“爸,你再打我,我以后就只能当个智障男人了。都被你给打傻了!”
听方子恺这般自嘲,方俞生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是该佩服方子恺如此有自知之明比较好呢,还是该嫌弃他玩物丧志比较好?
晚上,一家人一起做饭。
方俞生永远是负责削皮的那个人,削土豆皮红薯皮茭白皮他也只会做这个。而迟薄光永远是负责洗刷刷的那一个,洗碗洗筷子洗锅洗砧板
乔玖笙则与莉莎还有锦姨三个人,都是负责做饭的。另外三个小家伙只需要负责吃和玩。
厨房够大,这么多人竟然也待得下。
方俞生坐在小板凳上削丝瓜皮,就跟乔玖笙讲了方子恺跟方子程未来理想的事。讲完后,他叹道,“搞研究有前途没钱途,咱大儿子以后肯定很穷。”
“当美食家没前途也没钱途,只有口福,我觉得咱们家方静静,以后肯定会长成一个大胖子。”
莉莎就说,“说点儿好听的。”
方俞生切了声,又听到乔玖笙说,“当美食家也没什么不好,不要鄙视有理想的人。”
方俞生就问乔玖笙,“你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乔玖笙正在切菜,听到这话,她忽然放下菜刀,低头看着方俞生,她说,“你觉得我的理想是什么,你猜猜?”
方俞生就随便猜了几个,“当明星?当女老板?当警察还是老师?”
“都猜错了。”
“那是做什么?”
乔玖笙说,“我小时候,梦想就是嫁给小李子。”
方俞生:“”
方平均站在中央,妻子跟女儿分别站在左右臂膀,一家三口搂在一起,对着镜头,努力勾起一个微笑。
帮他们拍照的是为他们家工作了十多年的司机老刘。
司机将照片传到方俞佩的手机里,方平均给司机道了谢,又说了一些离别的话,在真正要进入候机楼的时候,方平均又跟刘师傅说,“刘老弟,麻烦你帮个忙。”
刘师傅恭敬地回了句,“先生,您说。”
方平均望着西南方向,语气惆怅地说道,“我们这一走,是不会回来了。麻烦你,帮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寄给监狱”
“好。”
方平均逼自己收回了目光。
三人进入候机楼,方平均身体残疾,是要走特殊通道的。他来到特殊通道,看见站在通道口的迟薄光时,微微一愣。
迟薄光站在那里,穿了一件烟灰色的长袖衬衫,微白的头发有些短俏。他眼角有了些皱纹,不深,也不显老态,看着比方平均还要年轻一些。
曾经年少时,迟薄光就是他们兄弟三人里最亮眼的那个人。
半辈子过去,迟薄光还是那个耀眼的迟薄光,但他们兄弟两人,却一死一残。
方平均盯着他年少时候最崇拜的二哥,思及到这几个月发生在两家之间的荒唐事,方平均嘴唇哆嗦了一下,无颜面对迟薄光。
迟薄光大步走过来。
他站在方平均的面前,看着方平均,叹息道,“要走了?”
“啊,要走了。”方平均声音竟是带了哭腔。
迟薄光听见了他的哭音,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薄光哥。”方平均还像少年时那样叫迟薄光。
这一声薄光哥喊出来,兄弟俩人眼眶都是一红。
迟薄光一把搂紧了方平均,他对方平均说,“新西兰是个好地方,你去那地方后,好好修养,不要再做不好的事。我身份特殊,出国一趟很麻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你。”
方平均哭着嗯了一声。
迟薄光又问他,“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方平均说,“跟大姐说一声,我走了。以后过年的时候,拜托二哥去监狱看下俞康,我们都走了,过年都没有人去看他一眼,我怕他会熬不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