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很大吗?有多大?”
“大概半个房子那么大吧……”
“好大呀!”
“是哦。”
“睿智的老爷爷在海里和大鱼周旋起来……最后终于捕获了那条最大的尖嘴鱼……”
“真厉害!”
“是啊,他得到了无数称赞,所有人都说,他真是个勇敢的人……”
“老爷爷好棒!以后真儿也要这么棒!”
“好,姐姐相信真儿。”
陆真听着听着,脑袋一偏,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温茶把他的脑袋扶正,看着他嘴角甜甜的笑,给他掖好被子。
然后起身去外面收拾晒干的菜,收拾好,才回到屋里睡觉。
刚一睡下,被褥下的冰凉让她顿住,她伸手取出一看,可不正是昨夜从河边带回来的手镯吗?
隔着明亮的灯光看,镯子更漂亮了,里面的碎雾跟开了花似得,让人着迷。
温茶摸了摸面儿,冰冰凉,跟冰块似得,据说上好的玉石,有冬暖夏凉之效,古人诚不欺她。
她试探性的往手上比了比,镯子有些大,还没开始戴,就滑到了手腕上。
温茶凉的打了个哆嗦,想起东西是在河边儿捡的,还来路不明,心里有些发憷,伸手就要抹下来,
原以为镯子大,一取就下来了,谁知那镯子一落到手腕上,就跟生根了似得,怎么也取不下来,合合贴贴的套在手腕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温茶整个傻了。
赶紧跑去厨房拿皂角洗手,不料那镯子只在手腕间滑动,再下一点就不成了。
温茶不信邪,捣鼓了半宿,只差把手给砍了,最后半条手臂肿的跟毛虫面包似得,也没有撼动分毫。
温茶倒在床上,偃旗息鼓。
风力作用下,河水近乎疯狂的拍在岸边,只差把整个堤岸冲塌!
水滴哗啦啦飞溅而起,又重重的落下,将岸边的芦苇打的七零八落。
温茶站在岸上,脚边的泥土,湿的发软,她后退几步,找了个安全距离,还没站稳,方才她落脚的地方,已经突如其来的塌陷下去!
河水像巨大的猛兽,汹涌咆哮着,带着湿冷的气息,袭面而来。
温茶站定,将手里的油灯放在一旁,转身从破布口袋里,将集市上低价买的猪内脏一一掏出来,浓重的血腥气蔓延了整个河堤,河水翻涌的更加厉害了。
温茶从怀里将剪刀取出来,藏在了猪肚里,合着猪心猪肝,猪肠子,一窝蜂丢进了最深的漩涡里。
那漩涡停顿了片刻,立刻吞噬了那丢下去的东西,河水翻涌着内脏的血泡安静下来。
安静只维持了刹那,一道短而急促,凄厉无比的叫声忽然在耳边炸响。
那叫声宛若啼哭,震耳欲聋,隔着浓重的水雾,听得人浑身发冷。
温茶提起地上的油灯,只见水面上浮现出一层猩红血色,那血液颜色鲜艳,根本不是猪内脏的污血!
她正要定睛看去,水下忽然传来一阵巨响,有什么东西在要冲出来了!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然破水而出!在水面上摆动着身体,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叫声。
它的满面鲜血,眼睛和鼻腔相连的地方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它越是挣扎,那剪刀生生在它的皮肉扎的越深,让它痛不欲生。
头扁耳小,吻短眼凸,漆黑的身体长满毛发,这是一只成年水獭。
水獭嘶吼挣扎着,但它无法摆脱,意识到这点后,它剩余的一只眼睛直直的看向堤岸上的温茶,森冷的目光里,射出冷血的杀意。
它弓着身体,龇着裂齿,一跃而起,直扑温茶所在的位置!
就是这个人类,她要为自己的无理付出代价!
它要咬住她的咽喉,将她拖进水里,撕裂她的四肢,放干她的鲜血,像它吃过的那细皮嫩肉的少女一样,在她疼到极点时,咬断她的喉管!
水獭的爆发力很强,几乎是一下子就冲到了岸边的石头上,对着她龇牙咧嘴。
它眼珠猩红,做出的动作带着浓浓杀机,温茶不由得后退一步,它浑身戾气,昂头叫了一声,一想到这样的少女又将葬身腹中,兴奋代替了痛苦。
它锁住温茶的位置,正要扑上去,脚下的石头忽然一动,竟是一脚踩滑,从石头上仰身倒进了水里。
溅起无数水花的同时,那成年水獭发出比方才痛苦百倍的叫声,叫声凄厉恐惧,如同被厉鬼索命,持续片刻后戛然而止,息鼓偃旗。
河水翻涌里,昏黄油灯照到的地方,只有红成晚霞的水面。
血液像涌来的潮汐久久不散,而那只水獭,再没从河里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