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了殷宁这一关,张氏把目光放到了殷兰身上,“三姑娘,顺天府府尹,也递了帖子过来,和你二姐姐一样,想娶你做侧夫人。”
殷兰不像殷宁那般隐忍,当即就质问着,“顺天府府尹是个年逾五十的糟老头子,你们怎么能把我嫁给那样一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老太太当即就拍了桌子,怒视着她,“朝廷命官可是你能私议,你若不满这桩婚事,还想嫁他做正室不成?”
“孙女不是这个意思,”殷兰毫不退步:“这顺天府尹不仅年纪大,家中还有个悍妻,我若嫁过去了,哪还有好日子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氏呵呵笑道:“这顺天府尹正室一直无所出,却还能做正室之位,可见府尹会疼妻,你若嫁过去,为他生一儿半女,坐上正室之位,也不是难事。”
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五十岁的糟老头生孩子,想想不觉得恶心吗?
更何况,那正室能坐稳位置,绝不是得宠,而是手段狠毒,她若嫁过去,只有等死的份儿。
“不!”殷兰疯狂的摇头,“女儿不愿意!”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得看老太太,哭的满脸泪花,“求求您,别让孙女嫁给她,孙女不能嫁给他……求求您了……”
她给老太太磕头,想张氏求情,把头磕肿,嗓门都哭哑了,也只换来一句:“这定远侯府,哪轮得到庶女说话了?掌嘴!”
老太太身边侯着的教养嬷嬷走上前,抬手就给了殷兰几个耳刮子,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打的又红又肿。
殷兰一直在哭,哭的温茶和殷宁难受不已,跪下来一起求饶,才勉强将她放过了。
张氏盯着她们,居高临下的说:“这人既给你们挑好了,哪轮得到你们再说话?庶女就要明白自己的本分,若再顶撞嫡母,冲煞祖母,别说嫁人,我这个做母亲的,只会把你们统统送到尼姑庵去,做一辈子的姑子。”
城郊的尼姑庵是收容姑娘的地方,但却不是什么保护所,因着没有钱财来源,也没有达官贵人的保护,姑子们多数会以出卖身体自保,入幕之宾从农夫到土匪,数不胜数,比娼妓好不了多少。
比起进尼姑庵,嫁人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殷兰喏喏着没说话,似和殷宁一起认命了。
回到侯府第二天,温茶和殷兰殷宁三人就被嫡母张氏叫到了老太太那儿。
偌大的院子里,老太太脸色难得和悦。
眉头的褶皱也遮不住她的喜意,她故作亲和道:“今儿叫你们三个姑娘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马上就要及笄的殷宁脸色微微发白,似乎已预料到了什么,唯有殷兰没想那么多,天真的问:“究竟是什么事啊,奶奶?”
嫡母张氏道:“自然是大好事了。”
“的确如此,”老太太接过话头,“你们三个,都到了及笄的年纪,这亲事也该议下来了。”
老太太说的轻描淡写,三个小姑娘去听的面色惨白。
能被她们提出来的亲事,自然不是什么好亲事。
“这,这会不会太早了些?”殷宁隐忍着向张氏发问。
“如何早了?”张氏语气不善道:“你大姐姐也是及笄后就嫁人了,你们这几个庶女莫非想比她嫁的迟?”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宁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不知母亲都找了哪些人家?”
“都是些好人家,”见她害怕了,张氏心中升起一股子得意,“你放心,你大姐姐既然嫁入了宰相府,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让你们嫁的差。”
说罢,她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把准备好的帖子拿了出来,笑着说:“自上次庆功宴后,家中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人踏烂了,母亲专给你们选了最好的。”
她把帖子递给殷宁,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且瞧瞧这督御史的帖子,自见过你一面后,他便念念不忘,三番五次托人前来,就是为了娶你做侧夫人。”
殷宁手一颤,这督御史她还是知道的,是个保太党,家中早先娶了三房正室,不知怎么的,前两房都发病死了,后来的这位,更是长年卧病在床,偶尔出来,也是面色铁青,命不久矣的模样,上京城中有人传他有克妻,嫁过去的姑娘,只有等死的份儿。
可殷宁知道不是这样的。
去岁她有个认识的姑娘嫁了过去,也是做侧夫人,没多久就传出了坠井身亡的消息,当时的贴身丫头也被发卖为妓,她在街上还见过一面那丫头,她拉着殷宁哭的停不下来,只说,那督御史在榻上有特殊嗜好,教她不要步了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