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摇头轻叹,“我果然是老了。”
云涯笑了笑,“这也是我不愿露面的原因,很多人排队求我做手术,可如果见到我真人,恐怕跑得比谁都快。”
云涯的调侃令李元忍不住笑了,“因为你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病人家属怎么能放心?如果是我的家人,恐怕我也会非常担忧。”
云涯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人聊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些专业性很强的话题,比如当初让所有科学家倾其心智激烈角逐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李元就恰好是其中一员,再比如肿瘤细胞因子基因治疗的途径,云涯也是侃侃而谈。
这恰好是李元的团队最近在探讨的话题,云涯对其独到的见解令李元再次刮目相看,不仅是只会摆弄手术刀,肚子里是有真材实料的,最起码李元相信,她是真的看过自己的著作,并且融会贯通,记到了脑子里去。
到最后饭菜都凉了,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教授不愧是教授,学识渊博,信手拈来,对云涯启发非常大。
李元也很喜欢和云涯聊天的感觉,这个小姑娘思维敏捷,看问题的角度刁钻古怪,又独辟蹊径,经常带给他一种惊喜感,有种令他茅塞顿开的感觉。
“听伯德教授说,你准备在国内发展?”李元问道。
云涯点头:“嗯。”
李元蹙了蹙眉:“为什么?你在国外发展的很好,为什么要回国?当然我代表祖国母亲很欢迎人才的回归,但从私心来说,国外比国内发展空间要更大更好。”
云涯笑了笑:“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在国外飘了十年,我想落叶归根。”
女孩笑容有些飘渺,李元有点理解她了,这是很传统的国人思想。
“不如你来我的医院吧,我们医院刚好缺一个挑大梁的外科医生。”李元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云涯愣了愣,她是知道军医总医院有多难进,没想到李元竟然就这样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这简直就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换成一般人早乐的找不着北了。
听他的语气,最低也是副主任职称,虽然她年龄小,可资历和学历在那儿放着。
云涯有些惋惜的开口:“看来我只能拒绝您的好意了,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另一家医院的邀请。”
“是哪家医院?”敢跟他抢人?
“江州第一人民医院。”云涯淡淡道。
江州在华国算是一线城市,这几年发展迅猛,gdp年年稳居全国前三,位处南方,又靠海,四季如春,是最好的旅游圣地,旅游业带动当地经济,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地方。
不过,江州好归好,和京都这首都相比,还是错了一些,更别提两个医院的差别,只要是梦想当医生的,都知道哪个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你不再考虑一下?”李元不想放过这颗好苗子,想要让对方改变主意。
云涯明亮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李元,“真的很感谢教授对我的厚爱,但江州是我的家乡,我想离家更近一些,所以……。”
李元见此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离家那么多年,是该常回家看看,江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是我的同门师弟,哪天我去江州,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
这是变相的给她开后门了,有李元的这句话,她在医院将会省去很多麻烦。
云涯笑了笑:“谢谢李教授。”
——
李教授邀请她去家里做客,云涯婉言谢绝。
走出饭店大门,四月的风还有些冷,云涯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去。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下,下落的车窗里,露出秦渡俊美温和的侧脸。
他双手落在方向盘上,扭头朝云涯笑道:“快上车。”
身后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和霓虹闪烁的绚烂灯芒,男人温柔的眉目映的越发动人。
云涯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车厢里开着暖气,瞬间驱散了满身寒凉。
秦渡忽然俯身过来,云涯吓了一条,看着面前放大的俊美容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渡笑了笑,从她身后拉出安全带:“上车要系上安全带。”
绕过来卡好,抬眸看了眼云涯,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云涯抿了抿唇,目光望向窗外,车子渐渐驶离原地。
“阿渡哥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车?”
秦渡一边开车一边回道:“刚刚才买的。”
云涯扭头看向他:“阿渡哥哥……。”
秦渡挑了挑眉:“怎么,你以为我买辆车就变成穷光蛋了?我这几年炒股赚了不少钱,就是给你买辆劳斯莱斯都不成问题。”
“你要长期呆在国内吗?阿渡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在国内没有问题的。”
秦渡却笑道:“你以为我留在国内是为了你?”
云涯沉默。
“你呀,真是想太多了,爸爸准备拓展国内市场,需要一个放心的人盯着,这个人当然非我莫属,虽然我也想就近照顾你,不过我以后工作会很忙,应该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原来是这样,云涯心底松了口气。
秦渡扭头看了云涯一眼,心底叹了口气。
“爸爸下周回国,到时候找个时间聚一聚吧。”
云涯也很想念秦叔,这些年他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几乎没有任何空闲时间,一直以来都是阿渡哥哥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她和渺渺,其实她和秦叔都选择这个时候回国,其目的心照不宣。
“你明天几点回江州,我开车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买了机票,蝶姨会和我一起回去,阿渡哥哥,你忙你的吧。”
秦渡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十年了,两人也算青梅竹马长大,可他发现他永远无法走近云涯的内心,他真的很想摇着她的肩膀问他,究竟还要他怎么样?
可是他不能问,因为走到那一步,他和云涯之间,不仅兄妹情分尽失,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想,就这样吧,她还小,虽然聪明,可到底没有经历过感情,不懂男女情事,等再大一些,应该就可以了……
她的身边十年来,只有他一个男人,他自动将渺渺剔除在外,虽然她把自己当哥哥,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本来就充满无限可能。
“嗯,蝶姨跟着,我也能放心一点,最起码你的生活有人照顾了。”云涯别看智商高超,实际上就是个生活白痴,做饭能把厨房烧着,洗衣能把衣服洗烂,指望她一个人生活,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这才是公主该有的样子,你见过公主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的吗?
你就是我的公主,当有一天你习惯了我的存在,这个世上将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从你的身边分离。
一个十年不够,还有下一个十年。
“明天我送你们到车站。”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秦渡又开口说道。
这次云涯没有再拒绝,点点头。
——
亲眼看着云涯和纪蝶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秦渡忽然有些怅然若失,他有一种即刻买票追上去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很快就被他压下去。
有时候粘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尤其对云涯这样的人来说。
她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所以他给她自由。
如果他知道云涯这一去,会遇到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这世间最悲伤的词语莫过如果,充满对人生无常的无奈和追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临登机前,云涯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很快对方就回复了。
云涯勾了勾唇,将手机关机。
纪蝶提着行李包,看着云涯在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云涯把手机放在包里,扭头看了纪蝶一眼,十年的时间,蝶姨也老了很多,眼角生了皱纹。
“一个老熟人,等飞机落地,蝶姨就能见到他了。”话落不再说什么,快步朝登机口走去。
纪蝶愣了愣,老熟人?
飞机落地,脚踩在江州的土地上。
蔚蓝无际的天空,风里夹杂着咸湿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熟悉。
她做梦都会梦到的地方,生她养她的故乡,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十年的时间,那些仇恨不会冲淡,反而经时光发酵,越发浓烈。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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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天长地久,不过是余生你我相互牵着手,慢慢走。】
婚礼前夕。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让曾经相爱的恋人之间产生了无法挽回的误会。
曾经的甜蜜与美好,只剩下怀疑与嫌隙。
苏默雪。
既然你不信我,那又何必在一起。
“再见!”
是她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
多年以后他才幡然领悟道,她的那句“再见”,是“再也不见”。
哀莫大于心死而已。
{}无弹窗两人打了辆出租车。
司机四十多岁,大腹秃顶,有着京都市民的小精明。
一看两人是从机场出来的,心道是两个外地人,这种人最好宰了。
“两位是旅游回来?还是来京都办事的?”司机试探着问道,双手打上方向盘,车子缓缓滑进了车道。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那很年轻的女孩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不过露出来的嘴巴和一截下巴轮廓很是秀美,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神秘美感。
他不仅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女孩如果摘下帽子,不知道长的有多漂亮。
那年轻男人突然看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本来就狭窄的车厢突然就逼仄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司机心头一跳,赶紧扭过头去。
“通和盛世。”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通和盛世?这可是高档小区,很多大明星和企业家都住在里边,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司机掐不准。
路上云涯接了个电话,是伯德教授打来的,听说她回了华国京都,要帮她引荐一个人,毕竟她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初回国内,人生地不熟的,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办事,伯德教授也是希望她能少走些弯路。
伯德教授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见面的地点自己选。
挂了电话,云涯握着手机,心底微暖。
记得第一次见到伯德教授的时候,伯德教授二话不说就把她赶出来了,她在他家门口等了一晚上,十一月的德国晚上冷的出奇,她当时差点冻晕过去,却始终坚持着不肯退缩。
第二天一早,晨练的伯德教授发现窝在他家门口冻的嘴唇发青的云涯,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最终还是把她领回家里了。
她向他讲了自己和渺渺的故事,没有隐瞒自己的私心,毕竟她学医不是为了当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是为了渺渺,这个目的她从来都很明确。
当时伯德教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了一句话。
“如果你的哥哥永远也治不好,你该怎么办?”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回道:“即使如此我也认了,最起码我曾经努力过,但是即使到八十岁我也不会放弃。”
也许是她语气里的坚定执著最终打动了伯德教授,他破格收她当了学生,她也是他手下历年来最年轻的学生。
伯德教授和妻子荣辱几十年,唯一的独子也在五年前出车祸去世了,两人膝下无子,云涯聪敏乖巧,又很会讨人欢心,伯德教授的妻子很喜欢她,俨然把她当成了亲孙女疼爱。
想起两个老人,云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次回来她没有带渺渺,将渺渺托付给了伯德教授,伯德教授和妻子都很喜欢渺渺,渺渺曾经跟她去过教授家,对夫妻俩都没有排斥情绪。
等在国内安顿好之后,她再考虑接渺渺回来。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司机看了一眼打表器上一行闪闪发光的红数字,扭头笑道:“一共一百三十七元。”
秦渡蹙了蹙眉,但跟这种司机懒得计较,拿出钱包准备掏钱,云涯忽然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从机场到小区总共耗时二十三分钟,其中等了五个红灯耗时三分钟,车子时速60,总路程为20公里,起步价16元,超出十五公里以外的公里数按4元计费,所以16+(20x4)=96元,司机大叔,你是在欺负我们不会算数吗?”
女孩语速非常快,透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听的司机一愣一愣的,一抬头,一下子就撞进了女孩眼睛中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我这打表器上标的清清楚楚,你们想赖账不成?”司机倒打一耙。
云涯笑了笑,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如今国内普遍打击黑出租,这条漏网之鱼,我想警察叔叔应该会感兴趣的。”
司机立刻就慌了,没想到碰上硬茬儿了,“算我倒霉,96就96吧。”
秦渡把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云涯淡淡道:“剩下那四块钱算了,就当是本姑娘给你的小费,以后坑人注意点,毕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话落关上车门,彻底隔绝司机铁青的面容。
秦渡摇头失笑,目光宠溺的望着她:“你呀,跟一个司机计较什么?”
云涯很郑重的看向他:“阿渡哥哥,你刚才做的不对,明知道他是错的,却不开口纠正,你这叫助纣为虐。”
秦渡觉得她认真的模样特别可爱,不由得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强大的脑子,即使下次遇上了,也是百口莫辩啊。”
“阿渡哥哥,你性子太软绵了,这样不行,你会吃亏的。”云涯蹙着秀眉,一脸为他担忧的模样。
秦渡憋笑憋的很辛苦,闻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看来我要学着变得强硬起来,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就走进了小区,小区安保特别严密,进出必须要刷卡,没办法,云涯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格子衬衫,下边是一条蓝色绒裤,身材很是清瘦,长发在脑后绾了个髻,肌肤白皙,长相秀气,气质温婉,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子的形象。
女子看到站在路边的少女,忽然停下步子,捂着嘴,眼底泪花闪烁。
云涯朝她走去,伸开双手:“蝶姨,我回来了。”
纪蝶终于控制不住,哭着跑过去一把抱住云涯,眼泪汹涌而出。
“小小姐,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云涯闭了闭眼,轻声道:“是啊,我回来了,蝶姨,咱回家再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好。”
纪蝶立刻擦擦眼泪,拉着云涯就往小区走:“对对,咱们先回家,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又饿又累的,我们先回家去。”
她一路走,目光却始终黏在云涯身上,十年过去,当初只到她大腿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比她还要高了,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尤其是那张美丽的面容上,她找到了太多熟悉的痕迹。
眼睛像小姐,又大又亮,鼻子像了云深……反正怎么看怎么好看。
想到什么,纪蝶又往她身后看了看,“小少爷呢?他没有跟着回来吗?”
“渺渺暂时住在一个长辈家里,我想在国内安顿好之后再接他回来。”云涯说道,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谁也没说。
这次回来她的所作所为将会危险重重,渺渺是她最大的弱点,为了保证渺渺的安全,她只能出此下策。
纪蝶失望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能见到小少爷,这么多年过去,他肯定长的又高又壮,有次做梦我都梦到小少爷回来找我了,开口叫我蝶姨。”
云涯笑着揽住纪蝶的肩膀:“蝶姨,你就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治好渺渺的。”
女孩眼中闪烁的自信光彩令纪蝶下意识点头:“嗯,我家小小姐最是聪明,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成功,蝶姨相信你。”她只知道云涯在国外学医,至于其他的细节一概不知,更别提知道她是nyx医生了。
房子是一栋150多平的复式公寓,四室两厅,装修的素雅温馨,处处透出一种生活的精致感,云涯打量着房子,纪蝶在一旁说道:“盼了这么多年,正主儿终于回来了,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先回房休息去吧。”
她像是故意绕开秦渡似的,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烧水。
云涯看了秦渡一眼,抿唇说道:“蝶姨还没绕过那个坎儿,你就多担待点吧。”
秦渡看了眼正在厨房忙活的那道身影,笑了笑:“我明白,蝶姨也是个苦命人,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可惜,爸爸实在太过固执了。”
云涯抿了抿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虽然她私心里偏向蝶姨,可秦叔如果不松口,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男人大抵都是喜欢纪澜衣那样烈性明艳的女子吧,而像蝶姨这种传统的华夏女人,从来都是男人的备选。
可惜,秦叔是个长情的男子,爱上了就是一辈子,蝶姨连个备胎都轮不上。
房间收拾的很整齐,淡蓝碎花的床罩显得很是温馨干净,明亮的飘窗前,悬挂着紫色风铃,风吹来,伶仃作响,美妙的如同仙乐。
云涯一下子栽在床上,闭上眼睡的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看了眼床头闹铃,早上六点三十分。
虽然倒时差很难受,可生物钟依旧让她准时准点的醒来。
起床洗了把脸,云涯换上一套运动衣,长发扎了个马尾,就准备出门跑步,刚打开门,对面的门也恰巧打开,穿着一套灰色运动衣的秦篆走了出来,看到云涯,明显愣了愣。
“早。”秦篆笑着打招呼。
“早。”云涯朝他点点头,这时纪蝶从厨房探出头来,笑道:“你们跑一圈回来就可以吃早饭了。”
云涯点了点头,和秦篆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云涯绕着小区外的公园跑了一圈,秦篆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云涯看着沿途的行人,有神色匆匆的上班族,有买菜的老大爷,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在第一缕晨光洒向大地的那刻,一切都变得鲜活明亮起来。
云涯很享受这种感觉,处处充满生活的气息,处于喧嚣繁华中,她的心、出奇的平静。
跑了一圈,两正人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前方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显得很是热闹。
云涯抬步走了过去。
站在人群外围,身高优势,她将里边的一切尽收眼底。
原来是一个晨练的老大爷走着走着忽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围观的人群有的拍照发朋友圈,有的低声议论,却没有一个人走上前伸出援助之手或者打120。
人性冷漠至此可见一斑。
秦渡一看这情况,下意识掏出手机:“我打急救电话。”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云涯,忽然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秦渡愣了愣,马上就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看到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直接蹲下身去探老人的脉搏,秀眉微拧,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她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高中毕业了吗?
于是人群中就有人冷嘲热讽:“小姑娘,上学要迟到了,这里可不是你出风头的地方。”
“就是就是,现在的学生学习不怎么着,出风头倒是挺积极,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是她逞能的地方吗?”
也有稍微好心点的人提醒道:“小姑娘啊,你还小,不知世道险恶,现在很多以碰瓷儿为生的老人,就瞅准了你们学生,一旦被黏上轻则破财,重则倾家荡产啊。”
“就是就是,前两天我看新闻……。”
“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了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云涯并没有被影响到分毫,她先是检查了一下老人的脉搏,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子,确诊老头是急性脑梗,这种情况根本耽误不得分毫。
她低声对身后的秦渡道:“让附近的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我会争取急救时间。”说话间老人嘴里不时有呕吐物流出来,面色苍白,看起来极度痛苦。
围观人群一看这情况,霎时不说话了。
云涯没管这群人,轻轻扳着老头的脑袋侧向一边,保持呼吸道畅通,避免呕吐物误入呼吸道造成窒息,但是老人的情况明显越来越严重,嘴里越来越多的秽物吐出来,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脸色急剧憋红。
这明显是呕吐物阻塞了呼吸道,如果不尽快将嘴里的污秽弄出来,老人生命垂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云涯两指捏开老人的嘴,纤白灵巧的手就要往老人嘴里伸去,那明明是弹钢琴一样美丽而修长的玉手,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秦渡拉住她的手,“我来。”
云涯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探向老人的嘴,只见那手非常灵活的从老人嘴里掏出污秽,看的人忍不住皱眉,那刺鼻的味道离得这么远一阵阵儿的往鼻子里钻,偏生那少女面色没有丝毫改变,漂亮的脸上一片冷静,甚至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不管这女孩是真的想出风头还是真的懂急救,最起码这一刻的女孩,周身缭绕着一种圣洁的光辉,让人肃然起敬。
人群里,有人用手机偷偷录下了这一幕。
很快老人的呼吸重新恢复正常,面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人们这才看出来,这个女孩不是出风头,人家是真的懂急救,再看女孩临危不乱的风姿和处变不惊的淡然,这些大人也忍不住羞愧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急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不知谁说了一句:“急救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