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十年等待 不负相思

云涯笑着望向那光芒璀璨的女人。

白苒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想要见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就把这股失落压下,一手握着话筒,目光望向全场,那眼神,仿佛初透的天光,犀利的照射进每一个角落。

“今天呢,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人们都被高高吊起了好奇心,这个白苒,搞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

今晚被邀请进内场的只有两名记者,是江州最大的报社和杂志社的记者,此刻两名记者正吩咐身后的摄像师一定要拍的清晰点,手中的话筒也准备好了,一定要拿到第一手独家。

两个记者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们,白苒接下来说的话,一定是个大新闻。

“我白苒宣布,已于三日前,和云深协议离婚。”

这话简直就是平地起惊雷,白苒竟然和云深离婚了?

天哪!

虽然一度传出两人感情不和,但婚后,白苒可是恪守妇道,再没有拈花惹草过,不过想来也是,姜锦瑟这个超级小三儿都已经常年住在云家,正室和小三儿同起同坐,恐怕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吧。

有人就在心底叫,离的好,离得妙,离得呱呱叫,云深那个渣男,早就该一脚踹了他了。

离的最近的记者将话筒对准白苒,迫切的问道:“请问白小姐,您和云先生离婚是因为姜锦瑟吗?”

这个问题很犀利,简直是一针见血。

白苒望向说话的记者,“云家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坚持了十年,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当年本就是商业联姻,我和云深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走到现在这一步,似乎是预料之中的,而且……。”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也要给后人腾位子,既然如此,就别在互相折磨。”

十年了都没离,现在突然离婚,说没问题谁信,想到那句给后人腾位置,众人都想起了姜锦瑟,难道是姜锦瑟逼迫她的?

小三儿怎么逼宫?按电视小说里的套路,当然是拿孩子了,这么说,是姜锦瑟怀孕了吗?为了给怀孕的小三儿让位,所以正宫就要被离婚了。

瞬间,所有人心头掀起浓浓的八卦欲望,这云家还真是、狗血一出接一出,电视剧都没有这么精彩的。

云涯嘴角轻勾,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就想到白苒今天举办宴会就是公布这件事的,与其被云家抹黑,不如先下手为强,占取先机。

反正经此一役,云深和姜锦瑟的名声已经丑不可闻了。

“是姜锦瑟逼迫还是云深逼迫你的?”另一个记者紧接着问道。

“谁也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离婚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生下来就被人指指点点,背上私生子的名声,否则这一辈子就毁了,虽然我不是善人,但我是一个母亲,我无法看着孩子受到这样的委屈,所以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

这一番话让有孩子的女人感同身受,纷纷赞扬白苒善良识大体,两相比较,云深薄凉自私,姜锦瑟恶毒浪荡,纷纷把两人骂出了翔,这世道,最厌恶的就是出轨男和小三儿,这两人还出轨的理直气壮,简直气死人了。

紧接着,白苒拿出两张单据:“云深并没有薄待我,给了我一千万的抚养费和城东一栋别墅,所以,他还是念点旧情的……。”

人人鄙夷不已,按云深的身家,给一亿都不亏,竟然才给了一千万,对前妻怎么这么抠门?

有人就说:“白小姐,你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要求分割财产,按云深的身家,绝对不止一千万,绝不能便宜了渣男贱女啊。”

白苒微微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这样就好。”

看起来真是宽容识大体。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结婚前云深就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她也是签署了婚前协议才结的婚,云深很谨慎,也很精明,虽然两人结婚十年,可就算闹到法庭,云深也有绝对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她能从云深手里拿到一千万和一栋别墅已经很不错了,再闹下去她一毛也拿不到,当然,这些事情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人们赞白苒的宽容大度,骂云深是自私凉薄的渣男,姜锦瑟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臭小三儿。

听着底下的议论纷纷,白苒微微一笑:“在此我决定,将从云深那里得到的一千万,以及别墅公开拍卖后所得的钱,用于成立熙国慈善公益基金会,帮助孤儿和困境儿童,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以后如果大家有爱心,也可以来联系我。”

这是善举啊。

一瞬间,白苒的形象高大起来。

两相比较,云深和姜锦瑟被骂出了翔,虽然白苒并没有说他们的坏话诋毁他们,可白苒越宽容大度就越对比出两人的自私自利,无形中就把两人给黑了。

而白苒,则搏了个满堂彩。

如今又搞慈善,这一举动更是令人赞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多的是人捧场,纷纷表示愿意献一份爱心。

“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大家了,愿好人有好报。”

顾春容撇了撇嘴,这小姑子可真能耐,一千万和一栋别墅就这么献出去了,够大方的啊,在家里吃喝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给自己买一件衣服,倒是对孤儿挺关心的,假惺惺演给谁看呢?

反正她的缃缃现在已经巴上有权有钱的裴爷了,这个小姑子最好别惹她,否则绝对要她好看。

她也不想想,白苒姓白,她这样做,无形中也给白家镀了金,也没花她的钱,也挣了名声,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这时,天边忽然飘来许多彩灯,在漆黑的天幕里非常漂亮,漫天都是璀璨的灯火。

“哇……好漂亮。”

一时人们都抬头看天,眼中倒映着漫天的灯火,漂亮极了。

白苒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云涯笑了笑,拉着白熙退了下去。

只见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舒缓的音乐,渐渐掩盖住会场的嘈杂。

人群扭头望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竟然铺了一条红毯,从漆黑的夜幕尽头,一直延伸到白苒脚下,之前竟然没注意。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夜幕里缓缓现身,站在了红毯尽头。

他缓缓走来,一身精裁的黑色西装,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浚,气质温润如玉,仿若春风般沁人心脾。

男人手中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信步从容的走来,他的眸光,漆黑又明亮,他的脚步,从容而舒缓。

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宁家四爷吗?他这是要搞什么?

白苒捂住嘴,似是不可置信。

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道:“苒苒,我爱你。”

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山盟海誓,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已是他用生命做出的宣誓。

把花递给她,白苒傻不愣登的接了。

男人忽然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黑色的丝绒布上,是一枚简单精致的钻戒。

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而耀眼的光芒,是这个世上最美的颜色,也是女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嫁给我吧。”

男人低沉清雅的声音很轻,仿若风一吹就飘散无踪,但却那么清晰的、那么用力的落在众人心头,落在白苒耳中。

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这个声音,而沧桑,而辛酸,而落泪。

白苒泪眼朦胧的望着跪在眼前的男人,清浚温和,成熟稳重,那双眼睛温柔的望着她,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十年的沉浮、十年的挣扎,却最终化为此刻喜极而泣的模样。

十年等待,终不负相思意。

底下人都被这一幕感染了,只觉得太过浪漫太过动心,有人便开口喊道:“嫁给他、嫁给他……。”

许是这种氛围太过感染人,人人都跟着喊起来,一时会场上空都飘荡着同样的声音。

白苒拼命点头,“我愿意。”

泪水滚落而下,她太惊喜太高兴了。

男子勾唇一笑,那笑容像个孩子般,干净出尘。

他拿出戒指,握住白苒的手指,把钻戒小心翼翼的套进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刚好,仿佛就是为她而生,如此契合。

那一刻,白苒哭出了声音来。

宁清林站起来,擦了擦她的眼泪,心疼道:“别哭,妆都花了。”

白苒扔掉手中的玫瑰花,忽然踮起脚尖,搂住宁清林的脖子,主动递上红唇。

男人愣了愣,继而眼中迸放出一抹惊喜,双手扣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头顶是漫天璀璨的彩灯,华丽的背景板下,两人相拥接吻的一幕唯美而浪漫。

人们看的忍不住唏嘘。

云涯朝暗处打了个手势,霎时漫天烟花盛放,仿佛在庆贺一对爱侣的诞生。

白熙窝在云涯怀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呜呜……妈妈……妈妈以后肯定不喜欢熙儿,只喜欢兔子叔叔了。”

云涯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妈妈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而且从此以后你又多了个关心疼爱你的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

白熙瞪圆了眼睛:“对哦。”

云涯看着不远处宁清林清浚的眉目,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白熙俊俏的眉宇,微微蹙了蹙眉。

“还有啊熙儿,以后不能叫兔子叔叔了,要叫爸爸,爸爸知道吗?”

白熙奶声奶气的叫道:“爸爸?”

云涯点头:“是啊,兔子叔叔快要和妈妈结婚了,以后他就是你的爸爸了,要叫爸爸,这样你的兔子叔叔会非常开心的。”

“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白熙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俊俏的小脸蛋上满是天真纯洁的笑容。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白苒喘息着靠在宁清林怀中,宁清林激动的抱紧她。

人群里,顾春容冷哼一声,没想到,这白苒刚跟云深离婚,转头就勾搭上宁四爷了,宁家在江州也是一号厉害人家,跟裴轻寒当仁不让,白苒要是真跟宁四爷结婚了,在家里还不更横了。

想到这里,握紧了双拳,不行,绝不能让她们结婚。

“苒苒啊,你跟宁先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是你大嫂,你竟然也瞒着我。”顾春容语气有些埋怨。

顾春容的话,拉回众人神游的思绪,是啊,白苒什么时候跟宁四爷勾搭在一起了?不是三天前才跟云深离婚吗?

难道离婚前就跟宁清林在一起了?这不也是婚内出轨吗?

还有啊,这宁四爷怎么也算是一大好青年,长得帅,家里有权有势,还是著名的大学教授,更重要的是,感情史一片空白,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白苒这个年龄比他大许多,还离过婚带个拖油瓶的老女人?

这口味也真够独特的。

白苒目光一寒,这大嫂就会给她挖坑跳,她刚要说话,宁清林抱紧她,转身目光清寒的望向顾春容,那目光,竟然让顾春容有些不敢直视。

宁家人,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儿,宁清林看着好说话,那是没触到他的逆鳞,而白苒,就是他的逆鳞,任何人敢伤害他的苒苒,不管是什么人,他绝对不会留情。

这一幕,他早就想到了,他不会让苒苒被人质疑,那个坏人,就让他来做吧,沉淀了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宁清林,他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的女人。

“白夫人,我和苒苒十几年前就情投意合,若不是你棒打鸳鸯,让苒苒联姻嫁到云家去,我也不会和苒苒生生错过十年的光阴,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她,然而我得知,她在云家过的一点也不好,这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不管过去多少纠葛,云家已经成为过去,从此以后,我宁清林的妻子只有白苒一人,谁再敢质疑一句,别怪我宁清林不留情面。”

男子语气冷酷,面色冷寒,目光所过之处,人人皆底下头颅。

宁家当然得罪不起。

白苒趴在宁清林怀中,只觉得这个怀抱更加温暖宽厚,为她遮风挡雨,从此以后,她愿做个小女人,在他的怀中安享幸福。

这番话说的顾春容脸色阵红阵白,她怎么就棒打鸳鸯了,她当年根本不知道宁清林跟白苒有一腿,而且谁逼迫她了,明明是她自己点头答应嫁到云家去的,现在竟然反咬一口,说她棒打鸳鸯,真是可笑。

可面对宁清林冷酷的眼神,她竟然反驳不了。

白缃缃没想到姑姑竟然和宁四爷在一起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到底要不要脸,刚跟云深离婚,转头就跟宁清林在一起,这么水性杨花,把她白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敢质疑她妈,简直可恶至极。

其实她不愿承认,她就是嫉妒白苒,这女人,名声都臭成那样,带着一个拖油瓶,竟然还有一个这么俊美厉害的男子深爱着她,这男人眼瞎了不成?

不过想到什么,她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垂着眸光,侧脸皎洁而清寒,神色不辩分毫。

她心底有些忐忑,宁清林是宁家人,而宁家跟裴轻寒势不两立,要是姑姑真嫁给宁清林了,裴轻寒会怎么看她白家?会不会以为她们故意跟他作对?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取得裴轻寒的信任,绝不能功亏一篑,姑姑绝不能跟宁清林结婚。

宁清林这一番话,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想到他背后的宁家,没人敢再说什么。

更何况,当年是顾春容棒打鸳鸯,要不然宁清林跟白苒早在一起了,云深又那么渣,白苒跳出来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而且白苒又热衷于慈善事业,是个善良的女人,善良的女人就该得到幸福。

宁清林没有再说什么,弯腰抱起白苒,大步离开了会场,朝别墅内走去。

人们望向宁清林挺拔修长的背影,目光透着玩味,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白熙从云涯怀里秃噜下来,下意识就去追两人,云涯赶紧拉住他,这熊孩子可不能去捣蛋,否则岂不是有负宁教授所托?

宁教授现在硬气不少啊,刚才简直an爆了,暌违十年,干柴烈火,孤男寡女的,啧啧,熙儿恐怕很快就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白熙挣扎着要去找白苒,云涯一把抱起他:“熙儿听话,你要是去你妈妈会非常生气的,她一生气呢就不喜欢你了。”

白熙被吓住了:“妈妈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你打搅了她的好事啊。”

“妈妈在干什么好事?”小人儿追问不休。

“在……。”云涯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在套她的话。

“反正在干很好很好的事,等熙儿长大就知道了,并且会非常感谢姐姐今天拉住你。”

白熙眼珠咕噜噜乱转:“是妈妈和兔子叔叔在一起才能干的好事吗?”

云涯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对啊。”

“那……我跟云涯姐姐也能干这种好事吗?”白熙用一双非常纯洁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云涯。

云涯脸“腾”的就红,“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噗嗤”一声轻笑,云涯转身,却见少年双手插兜,信步走来,眼底漾着一层笑意。

云涯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宁子洹瞥了她一眼,轻笑道:“可不能教坏小孩子。”

“我哪里教坏小孩子了。”云涯反驳,明明是你们太污了好不好。

宁子洹看着云涯双颊飞红,娇艳明丽,心口某处不由得动了一下,他垂眸掩饰性的轻咳了一下,朝白熙伸出双手:“来,让哥哥抱抱。”

白熙是第一次见到宁子洹,不过却并不排斥,反而觉得他笑起来很亲切,很温暖,但他还是往云涯怀里缩了缩:“不要,都没有云涯姐姐怀里舒服。”

宁子洹眸光暗了暗,这熊孩子,以为他没有看见?他在趁机吃云涯豆腐,想想看,两人只错了六岁,刚好就是白苒和宁清林的年龄差,想到这里,宁子洹越发不高兴了,伸手强硬的把白熙抱到自己怀里,也不管白熙踢腾着四肢怪叫。

他两手摁住白熙作乱的四肢,白熙大叫道:“坏哥哥,就会欺负我,哼。”

宁子洹垂眸笑道:“熙儿乖,是哥哥太喜欢你了,想抱抱你,你就满足哥哥这个愿望好不好?”

白熙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想要抱我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还会讲条件,宁子洹笑了笑:“你说。”

“你要教我武功,我要学的很厉害,以后那个坏舅妈再欺负妈妈的时候,我就狠狠揍她。”白熙眼底划过一抹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戾气。

宁子洹挑了挑眉:“好,我答应你。”

白熙立刻喜笑颜开。

宁子洹看着怀中这张小脸,眉头微拧,他总觉得,这小脸有些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主人退场,宴会却还继续,白伦和顾春容招呼着客人,穿梭于会场间,不时有人朝两人恭喜,一个攀上了宁家,一个攀上了裴爷,这白家不得了啊。

顾春容又高兴又气愤,高兴的是她的女儿缃缃攀上了裴爷,她这个丈母娘也水涨船高,气愤的是白苒竟然跟宁家勾搭上了。

她一面兴奋一面又愤满,所以看起来那笑容僵硬极了。

云涯目光一转,便看到角落里,叶潇潇望来的眼神。

冰冷、嘲讽、不屑。

云涯眉头微拧,扭头对宁子洹道:“熙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宁子洹皱了皱眉:“怎么了?”

云涯却不说话,抬步朝樊英走去。

不时有人来朝裴轻寒献殷勤,裴轻寒面色冷淡,有些烦躁。

白缃缃体贴的说道:“裴先生,我陪你进屋里歇歇吧。”

裴轻寒站起身,“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白缃缃心底一急,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裴先生……。”

裴轻寒眸光轻侧,脸色漠然,什么话都不说,便已让白缃缃心头发慌,赶紧松了手。

裴轻寒整了整衣领,抬步就要离去。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轻寒,你真的忘了我吗?”

既埋怨、又哀愁。

裴轻寒脚步一顿,扭头望来。

漆黑的眼神在黑夜里,犀利冷沉,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抵灵魂深处。

白缃缃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些无所遁形,她竭力压下心底的慌张,平静着走到他面前,目光深情又复杂的望着他。

“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你了,所以我才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轻寒,十年的时间,你变了,却也忘记我了。”

那语气,当真是楚楚可怜,哀愁又揪心。

裴轻寒目光深深的望着她,那目光,似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白缃缃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是用那双哀愁的眼睛幽幽望来,无声控诉他的无情。

裴轻寒忽然皱了皱眉头,抬手揉了揉额角。

白缃缃立刻走过来,柔软的手指轻抚他的眉心:“头又疼了吗?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裴轻寒忽然捉住她的手,那么用力,仿佛把指骨都要捏碎,白缃缃心底“咯噔”一跳,面上却露出一抹白净清纯的笑容:“清寒,你弄疼我了。”声音娇滴滴的,简直让人的心都酥了。

旁人看到这一幕,只当小情侣在调情,暗笑裴轻寒竟然喜欢白缃缃这一款的。

裴轻寒皱眉望着她:“你……。”抿了抿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脸却是空白的,无论怎样想,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

是她吗?是面前的这个少女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就算是她又怎样?那段空白的记忆,时常折磨他的噩梦,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不、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也许就不会经常做噩梦了。

就在他心底天人交战的时候,云涯站在樊英身边,遥望着对面的两人,唇畔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真好,轻寒也有喜欢的姑娘了,白缃缃虽然不是大美女,可也小家碧玉,又是白阿姨的亲侄女,只要她也是真心对待轻寒的,她就祝福他们。

不过,不知为何,虽然和这个白缃缃只有过一面之缘,她对这个白缃缃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但既然轻寒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否定呢?

莞尔一笑,她转身离开。

裴轻寒眸光一转,四散的人流里,闪烁的霓虹灯下,一抹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身后仿佛笼着一层烟雾,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他一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他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下意识抬步追去。

白缃缃暗叫不好,那眼神,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赶紧拦在他面前:“轻寒,你怎么了?”刚好挡住他的视线。

裴轻寒推开她,抬眸看去,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道身影,不由得满心失落。

虽然他不知道这失落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难道是他的幻觉吗?

白缃缃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轻寒,你是不是讨厌我?”

裴轻寒侧眸,看了眼身侧的少女。

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低一片清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眸光温柔,如水流泻。

“不会。”

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找到梦的源头。

白缃缃立刻喜笑颜开,开心的拉着他的袖子,笑容纯真明媚,“轻寒,那你是想起我了吗?”

------题外话------

白苒和宁清林这对cp挺喜欢的

有一天云涯要是知道白缃缃的真面目,绝对要活撕了她,她对裴轻寒的感情比较复杂,感动和愧疚居多,但绝对没有爱情,她不会容许裴轻寒被女人蒙骗,还是以自己的名义,裴轻寒之所以会忘记,这中间也是有内情的,听我细细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