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柔声安慰她:“放轻松,孩子会没事的……。”
满怀着无限恐惧,她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
慈善捐助仪式上忽然发生爆炸,震惊了全国,会上诸多名流出席,包括慈善家白苒,各路名媛贵妇,以及刚刚入围金像奖风头正劲的董写忧,牵涉到这么多大人物,在全国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纷纷祈祷偶像能平安无事。
爆炸发生的时候,整个城市的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浓烟滚滚而起,漂浮在江州的上空,犹似离人的冤魂,飘飘荡荡不愿离去。
当时纪云涯正在午休,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着窗外艳阳高照,一颗心越发不安。
常叔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就在刚刚大剧院的慈善捐助仪式上忽然发生了爆炸,伤亡还在统计中。”
慈善?那么必定跟白苒脱不开关系,“白阿姨呢?有受伤吗?”
“她被保镖救了出来,不过情况不太好,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白苒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掩饰不住兴奋,这胎是她盼了两年的女儿,如果孩子没保住……
云涯不敢再想下去,她眯起眼睛,为什么会发生爆炸,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她忽然问道:“参加捐助仪式的都有什么人?”
常叔想了想,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主办方也就是白苒是邀请了她的,却被她一口拒绝,她如今不喜欢公开露面,捐助她也出了钱的,还是捐助了最多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变相的逃过了一劫。
是巧合,还是……
“董写忧?你说有董写忧?”云涯双眼忽然睁大,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
常叔讶然小姐的反应,不过还是老实点头:“没错,他也出席了,不过他本人当时离爆炸源有点远,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阴暗逼仄的卫生间里,男人将她逼到墙角,在她耳边幽幽低语:“我会再来找你的……。”那双幽光闪烁的眸子此刻无比清晰的倒映在她的脑海中,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忽然捂住脑袋,“那双眼睛……。”
她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源何而来。
一手落在脖子里那颗冰凉的小球上,心底的恐惧层层翻涌,几乎控制了她全部的心神。
原来……是他!
常叔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云涯猛然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通了萦绕在我心底两年的一件事。”
常叔闻言没有多问,安静的等待吩咐。
“这场爆炸是有预谋的,只是这么嚣张大胆,确实出乎我的预料。”说着嘲讽的笑了笑:“这群疯子。”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对方是雄鹰,我们是兔子,兔子想要活命,就必须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等生命有了保障,才有资格谈论反抗。”云涯冷静的说道,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满身阴寒。
常叔垂首。
“走吧,去医院看看白阿姨,有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只是去肯定心底的猜测。
白苒的孩子到底保住了,不过因为动了胎气,孩子现在很脆弱,随时有流产倾向,而且即使孩子生下来,恐怕也不弱之前的健康。
宁清林接到消息课上到一半就冲了出去,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心如刀割,抓住她的手愧疚的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别哭。”白苒睁开双眼,笑着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孩子不是没事吗?而且我也逃了出来,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宁清林忽然抱紧她,抱的那般用力,仿佛要揉入到骨血里去的力道:“苒苒,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白苒瞪了他一眼,抬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别说这种丧气话,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能想不开,难道你要留熙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吗?你要答应我,不管有一天,我们谁先离开,另一个人都要好好的活着,代替另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宁清林叹了口气:“苒苒,你对我太残酷了。”
想到当时的惊险,白苒心底恐惧,忍不住紧紧的抱着他,在他怀里寻找安全感,闭上双眼,温柔的说道:“那一天不会来临的,我们要白头到老……。”
一声轻咳忽然响起,惊醒了两人,白苒往门口看去,只见亭亭玉立的少女轻笑着望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云涯,你给我站住。”白苒赶忙开口。
云涯笑着转过身来,眉梢轻挑,眼底夹杂着一抹促狭。
白苒脸皮儿薄,这会儿有些兜不住,推了把宁清林:“我想吃杨桃,你快去给我买。”
宁清林知道两人这是要说话,两个女人说话他也不方便在场,起身走了出去,路过云涯身边的时候,笑着点点头。
等人走远,云涯走到白苒病床边坐下来,看着白苒苍白的脸色,问道:“白阿姨,身体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白苒躺了回去,一手落在小腹上,幽幽叹了口气:“孩子挺坚强的。”
“看来这位小妹妹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白阿姨有福了。”
白苒瞪了她一眼:“就会捡好听话哄我。”
云涯笑道:“难道不是吗?白阿姨可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死你了,嫁了个绝世好男人,对你一心一意,忠贞不二,孩子更是活泼伶俐,聪明可爱,现在又怀了女儿,刚好凑一个好字,岂不是人生赢家吗?”
白苒眸光有些复杂,“命太好,老天也会嫉妒的,近段时间,我总是感觉不安,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现在就应验了,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
云涯眸光微眯,“白阿姨,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白苒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想了想还是回道:“嫁给云深,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以为是的为了家族着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十年光阴,可到头来,她的家族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真是讽刺,人啊,就该为自己而活,白白蹉跎了十年光阴,辜负了深爱的人,所幸,一切还不算晚。
云涯蓦然笑了,笑容温婉却又透着几分凉薄,令白苒瞳孔微缩,“云涯……你。”
“可是有人不这么认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白苒一头雾水。
“好了,白阿姨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云涯站起身来,提着包离开了病房。
白苒不明白云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下意识觉得那句话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可是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和云深有关吗?只要是和云深有关的事情她下意识抵触,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不再去想。
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杀戮,已经开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索命于无形。
抬头看了眼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她想,她有必要去见见某人了。
两年来,她一直去抵触见到的一个人。
哪个在深牢里,被判了二十年的她的至亲。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见到坐在玻璃对面,戴着手铐脚铐的男人时,并没有多惊讶。
虽然长的一模一样,可他、不是她所熟悉的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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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衣人生格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说有人不希望我回来,呵呵……赏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无弹窗《华国之光——恭喜董写忧入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史上最年轻金像奖入围者董写忧,简直就是我们华国的骄傲》
《华国第一位世界级巨星就此诞生,不服来战!》
随着奥斯卡金像奖组委会公布本届入围名单,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世界级巨星外,就是并不陌生的东方名字——董写忧。
粉丝为此疯狂。
世界为之沸腾。
以二十六岁之龄获得如此成就,即使没有获奖,单单一个入围就是对他实力和地位的肯定,这两年他越发低调,只拍了两步电影,一部好莱坞科幻大片,担当男主角,一贯的拯救世界的套路,全世界公映赚的盆满钵满,再次奠定了他不可撼动的地位。
一部国内新锐导演的文艺爱情片,董写忧饰演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高智商杀人犯,其精准的演技把一个病态的人格诠释的淋漓尽致,对爱情悲怵的守望,对人性愤怒的摧毁,让人在震撼之余生出无限唏嘘,纷纷被董写忧演技折服,他也凭此角色在国内横扫大奖,并成功入围金像奖。
他的名字,就是品质和票房的保证,是华国电影界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相比来说,明涵这两年产量不断,但都没什么突破,奖项上和董写忧狭路相逢,以完败收官,但在人气上却比董写忧要高出许多,毕竟他走的是商业模式,奖项对他来说,已经没多大意义,有了锦上添花而已。
一早,国内媒体被这个爆点刷屏,微博论坛贴吧纷纷抢占头条,董写忧这个传奇再次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
有小道消息流传,今天上午十点,董写忧从澳大利亚回国,参加他所捐助的一个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的捐助仪式,届时很多名流都会到场,正逢他入围金像奖的时机,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得了消息纷纷蹲守在机场口,等待董写忧现身,夺得第一手消息。
董写忧是个很神秘的人,在娱乐圈贵为天皇巨星,然而他的私照却从未流传出来、他的家庭、他的情感生活外界一无所知,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也越发令人遐想。
就如那海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机场口,男人一身黑风衣,戴着一顶礼帽,背着双肩包,微垂着脑袋快步走了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上了路边的一辆轿车,看着机场大厅还在蹲守的记者,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靠回椅背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眉目清浚中夹杂着一抹妖邪。
有信息发送过来,男人打开手机,看着微信页面上发来的消息。
【你回国了吗?】
置之不理,直接关闭了手机。
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那双如琉璃般淬亮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血色。
——
同一时刻,南美洲亚马逊热带丛林。
一场军事围剿正在进行。
“猴子,西南方位,两个目标。”
“老鹰,注意防守……。”
“企鹅,你在搞什么?注意身后……。”
随着话音刚落,长腿扫来一阵劲风,纤弱的少年下意识弯腰后仰,长腿贴着她的鼻尖扫过,只见一柄匕首被扫落,“叮”的一声扎进对面两米粗的乔木树干中,男人凌空飞来一脚,身后偷袭的男人被狠狠的踹上树干,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
少年惊魂未定,男人目光冷冷的扫来,那样冰冷的不掺杂丝毫杂质的眼神,令她陡然间心神一紧,站直了身子,“报告长官,是我的疏忽,请责罚。”
“你想死,不要拉着别人一起。”话落冷漠的转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高大的灌木丛中。
少年鼻子一皱,就想落泪,如今的她,又累又渴又饿,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拼命告诉自己要忍着,绝对不能被他看轻,就这样坚持着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危险和风雨,多少次面临死亡的威胁,她都没有退缩过一步。
可是这一次,为了追击一伙危险分子,他们已经在亚马逊原始森林里呆了整整一个月,与危险分子周旋,干粮没了,就啃树皮,吃野果,吃各种她闻着味道都能吐三天的野味,这么多天,心弦高度紧绷,休息不好也吃不好,她感觉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就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这伙危险分子很顽固,持有重型武器,个个擅长丛林作战,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渐渐的消磨了他们的耐心,如果再不拿下,很有可能被对方击溃军心,就此长眠在这片荒僻的丛林中。
敌人会时不时的蹿出来,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从一开始的围剿战变成现在的游击战,他们的优势正在一点点失去,由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惊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喂,你发什么呆呢,刚才又惹老大生气了?我就知道你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早说不让你来,你偏不信邪……。”一身迷彩衣手扛冲锋枪的男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一边快速的说着,目光一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他身上的迷彩衣早已脏污褶皱,活像从淤泥里打过滚似的,一头黄毛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黏糊糊的黏在一起,犹如鸡窝一般。
少年暗暗握紧了拳头,秀气的小脸上是一片不服输的神色,眼底划过一抹坚定。
“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倒下的。”话落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插在靴筒里,将冲锋枪垮在身上,瘦小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灌木丛中。
利用完美的配合,领导优秀的指挥,圆满完成了此次任务,截获敌方情报,这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犯罪集团,有专门的情报网,其动用最尖端的加密装置,必须传回国内进行破译,才能知道这些危险分子接下来的动作。
一架直升飞机从天边飞近,停在森林上空,一截软梯放了下来。
一个个身形鬼魅攀梯而上,猴子背着受了重伤的队员动作没有丝毫迟缓的爬了上去,被老鹰拉了一把,钻进了机舱。
猴子从机舱往下望,见那少年被螺旋桨挥发出来的气流几乎要刮飞的纤瘦身形,忍不住吼道:“愣什么愣,还不快点上来。”直升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掩盖了他的嗓音。
那少年往身后繁茂且隐藏着无限危险的丛林望去,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最后终于不甘心的顺着软梯爬上去。
直升机等不了那么久,少年往下望着,眸中担忧之色深浓,眼看直升机就要离去,她忍不住就要跳下去,被猴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你找死啊,这么高摔下去非得把脑浆摔出来不可,别担心,老大不会有事的。”
只是随着直升机渐渐升高,他也有些着急了。
软梯逐渐远离丛林上空,飘荡在蔚蓝的天空下。
就在少年绝望的时候,只见丛林间黑影一闪,犹如敏捷的豹子,利落的攀上一株遮天蔽日的乔木,自乔木枝叶间奋力一跃,那矫健的身形犹如闪电劈开乌云,又似利剑划破长空,势如破竹,凛冽风寒,双手牢牢的抓住软梯边缘,忍不住让人捏了一把汗,就早那么一步。
少年松了口气。
猴子斜了她一眼:“我就说老大没问题的。”
随着直升机渐渐飞入云层之中,软梯在半空被气流冲击的左挪右晃,黑影如同一只猿猴,灵活的顺着软梯攀爬,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高大的身形就站在机舱门口。
舱外气流鼓动,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男人衣摆翩飞,高大的身形立在蓝天白云下,犹如战神般,居高临下,气势凛然。
燕禾被强劲的气流刮得眼眶酸涩,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半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夺取了她全部心神的男子,眼底有着深深的痴迷。
两年时间,从少年成长为男人,他更加俊美,也更加坚毅,亲眼见证着,一个男人的蜕变。
他就像是一个神,强大到无所不能,她渐渐的迷失在他坚韧不拔的背影中,直至彻底沉沦,她一直追逐着他的脚步,即使他的眼中从未有过她的存在,可是只要每天能够看着他,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如果没有他,她恐怕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从封闭训练时的战友,到战场上的上下级,枪林弹雨中他们同舟共济,刀山火海中他们患难与共,这个男人的身影,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底,成为割舍不去的眷恋。
面前的男人,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那里几乎遮天蔽日,宽肩窄腰,一双修长的腿包裹在迷彩军装下,劲瘦结实的肌理是那单薄的衣料也无法掩盖的,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威压渐渐在机舱里蔓延开来,比舱外挤压的气流还要让人喘息不过来。
修剪整齐的板寸显得利落精神,也愈加凸显出五官的冷厉锋芒,剑眉星目,凌厉飞扬,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却又比小麦色颜色略深了些,越发显得五官深刻冷硬。
五官美的巧夺天工,然而却丝毫看不出女气,只有勃勃英气、凛然正气。
一双漆黑的眼睛幽深如潭,犹如一把掩藏在暗涌之下的锋利宝剑,其逼人的锋芒令人莫敢逼视。
男人站在那里,身杆挺得如同一杆枪,高大,笔直、修长。
相比其他人犹如从泥潭里滚过一般的狼狈邋遢,他全身上下干净的不可思议,连厚重的军靴上都没有沾染上丝毫尘埃,看起来是那么干净无尘,让他与这群叫花子一般的人远远隔离开来。
黄毛暗自嘟哝了句:“比女人还爱干净,毛病……。”
男人冷冷的扫视过来,那样犹如寒冬腊月般的冰寒瞬息笼罩了他全身,赶紧垂下脑袋不敢多言半句。
男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条长腿屈起,布料包裹下,健壮的肌肉若隐若现,令人垂涎三尺……
黄毛老毛病又犯了,看着男人如刀削斧刻般的侧颜,那双浓密的剑眉飞扬出凌厉的弧度,几乎要没入鬓角,睫毛浓密又卷翘,在眼睑下拢出一片阴影,阴沉沉笼罩在心头。
黄毛承认,他要被队长给掰弯了,关键是面对着如此盛世美颜又男子气概爆棚的男人,他实在是无法不动心……
咳咳……扯远了,老大要是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绝对会揍死他。
晏颂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仔细的擦着他的枪,他神情很认真,手里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做着一件十分郑重的事情。
燕禾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那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