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女孩表现的非常兴奋,像是初次认识这个世界,对一切有着本能的新奇,“哇,江州果然像照片里的一样,富庶繁华,美丽极了,这里的天好蓝,空气好清新,我好喜欢这里啊。”
宁子期觉得耳边异常聒噪,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却见女孩莹白的小脸被阳光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几近透明,睫毛卷翘浓密,脸上的神情天真里夹杂着一丝纯澈,让她看起来是那般纯洁而美好。
宁子期有些微愣,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般。
“学长,这里就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吗?”女孩笑着扭过头来,目光犹如落满了漫天繁星,明亮又璀璨,就那样直愣愣的,戳进了他的心底。
宁子期赶忙移开目光,轻“嗯”了一声,耳尖不自觉红了。
女孩嘻嘻一笑,忽然凑近他,大眼睛忽闪忽闪,呼出的热气喷薄在他耳边,令他有些口干舌燥。
“咦?学长,你怎么脸红了?很热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额头,被宁子期眼疾手快的握住,肌肤相触的那刻,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只觉得那手腕是那么细,几乎轻轻一折就会断了。
他赶忙松开手,像丢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目光看向窗外:“你住哪儿?”
女孩眨了眨眼睛,“金爵酒店。”
宁子期看了她一眼:“你提前定的?”
“是啊,我总不能睡大街吧。”
宁子期皱了皱眉:“你已经拿到医学双硕士学位,阿力得教授邀请你加入他接下来的研究项目,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回国?”
女孩笑了笑,“那学长又为何放弃全德排名前十大医院的聘请,而选择回国呢?”
宁子期抿了抿唇:“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
女孩笑道:“看把,连学长都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你说你在这里没有亲人。”宁子期语气有些急切。
女孩挑了挑眉:“哦?那我有没有告诉过学长,我的养母是江州人,所以按道理来说,这里也是我的故乡,我选择衣锦还乡,好像没问题吧。”
她确实说过,“可是你养母也不在这里,你一个人……。”
女孩忽然凑近他:“学长是在关心我吗?”眼珠亮闪闪的,像是宝石一样,光彩逼人。
宁子期被逼的往角落里退,“你想多了。”面色又恢复到一贯的冷淡。
女孩耸了耸肩,退了回去,“好吧,我还有个哥哥在江州呢,大不了投奔他去。”
原来她还有个哥哥在这里,宁子期松了口气。
到了金爵酒店门口,女孩从车里下来,对着车内摆摆手:“学长,谢谢你了,再见。”
宁子期巴不得再也不见,关上车门让司机赶紧离开。
女孩看着车子驶远,哼着小曲儿转身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
直接走近电梯,来带顶层的包房,路过一个清扫客房的清洁工时,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
“对不起姐姐,是我走路不小心,真的对不起。”
一见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摆摆手:“以后走路注意点,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谢谢姐姐,您心地真是太好了,好人有好报。”
清洁工被夸的心花怒放,“小姑娘嘴真甜。”推着小推车走远了。
女孩转过身,手中抛着一串钥匙,完美的避过了摄像头,走到尽头的一间房门前,看了眼门牌号,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掏出钥匙开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
女孩走进去,转身关上了门。
踢掉鞋子,一下子扑到大床上,翻了个滚,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打量了一眼房间,除了靠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行李箱,初次之外没有任何个人物品。
赤着脚噔噔噔跑下去,熟练的打开行李箱,里边摆着男子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女孩一边翻捡着,一边啧啧赞叹:“收拾的这么整齐,让我一个女人情何以堪。”
捡了一件男人的t恤,然后拿着毛巾和洗漱用品走近了卫生间。
“哗啦啦”水声传来。
“嘀”一声轻响,门被人从外边拧开。
男人眸光微沉,手心滑落一柄匕首,目光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男人手中的匕首瞬间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女孩双手撑在门框上,凌空一个飞旋,匕首堪堪擦过她的鼻尖,扎在身后的墙缝里,女孩轻巧利落的踩在地摊上,拍了拍双手,挑眉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想杀我,还得再练两年。”
男人眼神阴冷,冷哼了一声,下一刻辟手成爪就朝女孩抓来,他出手出其不意,但女孩早有防备,弯腰闪避,身体凌空飞旋,男人一爪成空,另一手以一个诡异扭曲的姿势绕回去,准确的抓住女孩手臂,下一刻,扯着臂膀把女孩挤压到角落里。
两人贴的极近,女孩头发湿漉漉的,正在滴着水,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光着一双修长的美腿,t恤里什么都没穿,美好的酮体若隐若现,刚洗过澡,香气一阵阵往鼻子里蹿。
女孩仰着脑袋,主动贴上男人的身体,媚眼如丝:“二哥……本事越加见长呢,只是不知道那方面有没有长进呢?”语气又娇又媚,简直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去。
男人勾唇笑了笑,显得有几分邪魅,那双眼珠深处,除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邃,就是一望无际的寒潭,房间里开着暖气,却令人仿佛如置万年寒窖。
“既然这么犯贱,那我就满足你。”话落一手粗鲁的掰起女孩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他的吻急切又疯狂,像是狂风暴雨过境,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着所有的一切,女孩整个人紧紧的攀附在他身上,急切的索需着,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房间的温度逐渐攀高,像两个渴到极致的人,拼命的想要在对方身上得到水分。
“大哥……。”她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着叫着。
男人眼眸一紧,附在她耳边:“不专心,该罚。”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就看到披着浴巾站在窗前的挺拔身影,指尖烟雾缭绕,如窗外的沉沉夜色。
“大有长进呢,看来,最近有不少练手的呢。”女孩单手支着下颌,被子滑落,露出胸前暴虐的痕迹,一张骤雨初歇的面容如花儿般娇艳。
“你不该回来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情欲后的嘶哑。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女孩妖艳的眼角显得有几分冷酷,嘴角夹杂着一丝嘲弄。
“een会生气的。”
“不会。”她笑着,赤身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朝男人走去。
“你以为没有她的同意,我敢踏上这片土地吗?她要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更加强大。”
趴在男人背上,手指轻轻抚摸过他的胸膛。
男人狠狠吸了口烟,把她的手挪开,“你刚才犯规了。”
女孩调皮的笑笑:“情之所至,你会谅解我的,对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烟头扔在地上,脚拧了拧。
女孩一手落在他侧腰上,叹了口气:“受伤了啊,真是让人一刻也不省心。”
男人猛然转身,把她压在落地玻璃窗上,垂眸俯视着她,女孩笑着看着这张面容,抬手轻抚过那一寸寸眉目,眼底深处有着深深的迷恋。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她喃喃着,语气有些迷惘。
男人眼珠幽冷,掰着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该醒醒了,这辈子他也不会爱上你。”
女孩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会娶我的。”
“呵……你就抱着这个天真的美梦做一辈子吧。”想了想,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近乎残酷的看着她:“两年前他执行一项任务回来后,就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下意识反问。
“因为……他见到了那个人,那是男人的魔咒,他不可能逃得过……。”语气幽幽,充满蛊惑的意味。
女孩眼珠像是瞬间被针尖刺了一下,折射出幽凉的冷光,冷笑道:“那么你呢?你逃得了吗?”
男人笑容有几分玩味,眼珠高深莫测,任何人也参透不了分毫:“我说我逃不过,你信吗?”
女孩猛然圈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这次她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像是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男人猛然推了她一把,眉头不耐的蹙起,冷冷的剐了她一眼:“够了。”
女孩忽然笑了,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笑容透着几分惨白,令人毛骨悚然。
“魔咒吗?我就要看看这个魔咒能不能打破。”
语气阴寒入骨,犹如九州地狱拔地而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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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两年前,云深数罪并重因影响恶劣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被判向受害者高邮赔偿精神损失费,但他因为认错态度良好,主动坦白自首,后来他的律师接连上诉,上呈多项证据,证明云深也是被梁禹蒙蔽,法官酌情量刑,由无期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开庭的那天,她看到云深站在被告席上,穿着姜黄色的狱服,带着手铐脚链,不修边幅,憔悴邋遢,下巴上生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再不复往日意气风发,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是那样清冷骄傲的一个人,然而,这一次蒙难,他却没有丝毫反抗,似乎已经认命了。
那一刻,她忽然鼻酸了,曾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她以为她会幸灾乐祸,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很难受,胸腔里像是压抑着一块大石,几乎喘息不过来。
隔着遥遥人海,他被带走的时候,回头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一眼,山重水远,恩怨、愧疚、悔恨、释怀统统如天外的流云,四散飘离。
他走了,从此牢狱深重,再不见君。
她一次都没有去见过他,重重复杂情绪堆积,她迈不出那一步。
然而此刻坐在这里,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拿着话筒,喉头滚动,目光殷切的望来。
“涯涯…。”嘶哑沉重的嗓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云深总是隐忍而克制的,即使后来关系修复,他也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像这样情绪饱满的叫着她的名字,几乎令云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姜锦瑟姐妹,云姝……都是前车之鉴。
她垂眸忽而笑了。
对面的人却愣住了。
“爸爸,在牢里好好改造,我等你回家。”留下一句话,她没再看那个人一眼,放下话筒,头也不回的离去。
江州的天总是蓝的纯净清澈,像是海水一样透明的蓝,又像孩子用染料画出来的颜色,那么干净、那么纯澈。
她站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着天边的流云,阳光落在身上,依旧手脚冰凉。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终于,孤家寡人一个。
纪澜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小姐……。”常叔走在她身边,脸上有着担忧,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他怕小姐伤心……
“常叔。”云涯语气幽幽,“你见过我母亲吗?”
常叔愣住了,第一次听小姐主动提起那个人,对小姐来说,不是一个禁忌吗?还用了尊称……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垂眸低声道:“我以前是纪家的司机,专职给老先生开车,见过澜衣小姐几面,印象中她是个美丽高傲的女子。”他眯起眼睛,仔细回想起来:“记得那时候家门口总是等着向澜衣小姐表白的青年才俊,而澜衣小姐从来不会回应他们,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翱翔与九天之上,除了梧桐,她不会停下自己高贵的脚掌。”
而她的梧桐树,就是云深,她为了这个男人,卸去一身骄傲,却换来满身伤害。
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她理解她,却无法谅解。
什么样的伤痛,都无法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子女。
“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而有的人活着,却早已死去。”低声喃喃自语,惆怅随风飘散。
白苒遭到爆炸袭击,宁子洹立刻派人守在医院,贴身保护白苒的安危。
“四婶,你怎么样了?”宁子洹一身白衣,站在她床前问道。
白苒笑着摇摇头:“还好,让你担心了。”
“从现在开始,我的人会贴身保护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小心。”宁子洹语气冷凝。
白苒愣了愣,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这次爆炸,有什么问题吗?”
怕吓到白苒,宁子洹不肯说再多,只交代让她好好安胎,便离开了。
门口守着四个黑衣保镖,个个气势不凡,家属和医生护士路过都得绕开走,想着里边住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惹不起也躲得起。
不知道为什么,白苒一颗心越发揪紧起来,她打开电视,电视里关于爆炸的报道给出了详细的解释,也是为了安抚民众恐慌,只说爆炸原因是后台线路老化造成的意外,事故造成十二人死亡,三十八人受伤,但因为消防车救护车赶来的及时,几乎在爆炸发生后就赶到了现场,似乎是提前预知到爆炸会发生一样,就这样,伤亡锐减到最小。
真的是意外吗?
白苒看着电视里的现场报道,一时陷入了呆愣中,电视画面里,昔日的繁华剧院现在成了断壁残垣,樯橹飞灰湮灭,消防员还在做着最后清扫……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纪云涯那句话,越发不安起来,一只手落在凸起的小腹上,眸光微微眯起。
走出医院,宁子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
“好,我现在就去找你。”
宁子洹到的时候,纪云涯正一个人坐在窗前,默默品着一杯咖啡。
夕阳的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芒,白净细腻的肌肤好似抹了一层蜜色,目光望向窗外,神色在深秋的天高云淡中是一片漠然的淡静。
宁子洹痴痴望着,抬步走了过去。
“来了。”少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目光迷蒙里透着几分凉寂。
服务员走过来,恭敬的询问客人需要点点什么。
“和她一样。”
云涯笑了笑,然而她的眼底却从未沾染过笑意,每当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他就会很心疼,为了她一个真心的笑容,他甘愿执起屠刀,为她肃清所有拦路的障石,他永远也忘不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女孩明亮的眼睛,温暖的手掌,从此他的世界有了太阳,不再黑暗,不再冰冷。
如果他此生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一个人,那么,他甘之如饴。
只是为了她,哪怕一个笑容,也值得他为此拼却所有。
“你笑什么?”宁子洹挑眉问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明明苦的眉头都皱在一起,却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跟吃中药似的痛苦,这么强迫自己,何苦呢?
“喝着喝着就习惯了,不喝就总觉得缺点什么,加了糖的咖啡,那还叫咖啡吗?世人总爱自欺欺人。”宁子洹撇撇嘴。
他只是想感受一下她的苦,后来也真的喝着喝着就习惯了,真是有点受虐倾向。
咖啡上来了,宁子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端起来抿了一口,依旧是苦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在他眼底能看到浓到化不开的苦涩,哈了口气,端起来一杯干了。
云涯看的有些好笑,宁子洹放下杯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是不是很土?但能博你一笑,也值了。”话落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
云涯笑意淡了些,目光望向窗外:“白阿姨那里都安排好了?”
“嗯,在她身边安排了六个保镖,个个都是好手,你就放心吧。”
放心?对方如果真想下杀手,六百个保镖也白搭。
“调查说是意外,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让我保护好四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宁子洹目光探究着落在云涯脸上。
然而从那张漠然如画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云涯不置可否。
“还是说、这次爆炸就是冲着四婶来的?可是四婶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嫁给四叔后做起了贤妻良母,还热衷于慈善事业,现在谁不称她是大善人,实在想不到四婶会得罪什么人。”
云涯幽幽说了四个字:“人心难测。”
宁子洹想不了太远,“什么意思?”
“让你查的哈伦后裔有眉目了吗?”云涯转移话题,宁子洹蹙了蹙眉,果然不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经过战乱,这个家族死的死散的散,又过了一百多年,要找起来难度挺大,不过这两年走访调查下来,还算有些成果,我想着等再有进展后给你个惊喜,呵呵。”
宁子洹笑的像只哈巴狗,双眸亮闪闪的看着云涯,活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宠物。
云涯也没想这么快就能查到,闻言点点头:“辛苦你了,子洹。”
宁子洹摸了摸脑袋:“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云涯啊,你查这个哈伦的后裔要干什么呢?这可是皇族后裔,在当年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他也是好奇问上一句,不指望云涯能回答他。
谁成想纪云涯竟然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为了一个宝藏。”
宁子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真的吗?”
云涯把玩着勺子,面色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嗯。”
宁子洹眸光一下子眯了起来,他知道云涯不会骗他,甚至他心底还有些感动,云涯肯对他说实话,这证明她是把他当自己人的。
“你放心,竭尽所能,我也要助你达成所愿。”
这是他的承诺,虽九死犹未悔。
——
“小姐,樊小姐送来的请柬,您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