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统领煞白的脸色中,不屑的勾唇,转身离去。
他忘了一个事实,q是女王的心腹,他要是给女王吹吹耳边风,他脑袋就搬家了。
他真傻,跟他作什么对?简直活腻歪了。
“好了,朝拜大典的准备工作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吉安娜恭敬的垂下脑袋:“是。”
“如果女王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女王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吉安娜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女王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男人迎面走了进来,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身而过,吉安娜抿了抿唇,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来了。”
头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男人睫羽微垂,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不知女王陛下,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嗯?”慵懒的声音徐徐响起,仿佛一只餍足的猫儿,抓的人心底痒痒的。
一道锋利的眼刀剐在头皮上,男人双拳紧握,沉声道:“你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机会的。”
“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了吗?”
男人薄唇紧抿,呼吸忽然急促了几分。
“一个杀手竟然不敢杀一个人,传出去就是笑话,还是你怕她知道真相,会恨你?”女人嘲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男人牙根紧咬,闭了闭眼。
“如果没有这个胆量,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q,你太让我失望了。”女人的声音突然冷厉下来。
男人双眸忽睁,冷光乍现:“我会做到的,在此之前,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晚了。”女人冷冷的勾唇,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男人忽变的脸色。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能怪谁呢?”
“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本能迎娶我的女儿?”语气嘲讽十足。
一个杀手也想娶她的公主,这个梦可以醒醒了。
给他画了一个饼,他还真拿着充饥了。
男人脸色煞白,他早该想明白的。
即使他杀了那个人,她也不会履行承诺的。
恨吗?
不、他只觉得自己太弱。
——
姜锦瑟是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将年幼的她和渺渺赶出纪家,流落街头,从此受尽苦难,她记得那个女人抚着小腹站在典雅奢华的纪家大厅笑的志得意满的模样,嘴脸丑陋的令人作呕。
明媚妖娆的女人最终变成了一个苍老疯癫的老妪,抓着她的手喊着救命……
“你的存在阻挡了我的路,纪云涯,你去死吧……。”
那个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嫉恨的少女,没有败给她最恨的人,却败给了病魔。
余生躺在病床上,在化疗的痛苦中透支着生命,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也是奢望。
一个优雅着老去的女人,尊严和面子比她的命都重要。
她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个有着优雅美丽的容貌,却有着最变态恶毒的心肠的女人,是她此生逃不掉的梦靥。
那埋葬着所有往事和秘密的一双眼睛,却最终化为黑暗中一双幽幽的珠子,无论她逃往哪个方向,都逃不掉那双眼睛。
他说:“我希望是个女儿,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会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她最讨厌坏人改过自新,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曾经那些伤害,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得了的吗?
不会啊,那些伤痕,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不管过了多久,依旧灼痛着她的心。
坏人不如一直坏到底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恨着你,否则那些无处安放的痛苦、要如何梳理?
小公主小公主……她满脑海都是男人说这句话时无比温柔的模样,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如果我是你的小公主……
世间最无奈的一个词语就是如果,因为那是假设、联想,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执念已深,又岂是释怀二字能轻易放下的?
不可能了……
在她踏上这条路的那刻起,就注定她不可能得到救赎了。
晏哥哥、对不起了,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她仿佛掉进了深渊中,身体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小姐一直在说胡话,昏迷中也不安稳,双手抓来抓去,忽然握住小南的手,死死的抓着,小南听到她唇齿间一直在叫一个人,离得近听,她含糊不清的叫着的,是晏哥哥。
晏哥哥?大概是对小姐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期间来了很多医生给小姐看病,各种折腾,直到第四天傍晚,小姐的烧终于退了,但人依旧昏迷不醒。
子鱼管家时常来瞧,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小南知道,他是q,是暗卫组的老大,是女王的心腹,他经常过来陪着小姐,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陪着,有时候她会看到男人望着小姐的睡容眼中流露出的忧伤,看的她有些鼻酸。
第五天的傍晚,小姐终于醒了,当时她正拧着一块热毛巾给小姐擦拭身体,当那双眼睛缓缓睁开,夕阳的余光为那双如墨玉般沉静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光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小南立刻惊喜的睁大双眸,哇哇叫着表示欢喜。
那眸光虽美,却仿佛失去了一些东西,看着有种寂澜般的灰沉。
幽深似海,令人心头微惊。
她醒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一切都表现的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仿佛涌动着不知名的暗流。
各种大补的东西一股脑送来,把云涯当猪养了,奈何身体太差,营养吸收不了,就算大补特补,还是瘦的皮包骨。
“小姐身体终于缓过来了,之前可要吓死我了,还有夫人,担心的不行。”
子鱼管家真诚的说道。
云涯淡淡勾了勾唇,看不出悲喜。
她会担心?太可笑了。
子鱼管家瞥了眼云涯的脸色,沉吟了一下,说道:“夫人为小姐量身定制了一套服装,小姐可试试是否合身?如果不合适即刻命人去改。”
子鱼管家拍了拍手,两个女仆推着一个衣架子走了进来,上边挂着一件华美的长裙,出现的一瞬间,那闪耀的光芒便瞬间夺去满室华彩。
那是一件黑金色的繁复长裙,厚重、古朴,游走的每一条纹路都谱写着尊贵与非凡,点缀的每一颗钻石都彰显着绝世的光芒,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裙子。
云涯仅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回了视线。
“小姐请试一下衣服。”子鱼管家恭敬的说道。
这件衣服太郑重了,只有非常正式的场合才穿,云涯眯了眯眼,“这是要干什么?”
子鱼笑了一下,腰又弯了些许:“后天的朝拜大典上,女王陛下将会为您举行加冕仪式,作为女王陛下唯一的女儿,公主殿下,只有您才有这个殊荣。”
“公主?”少女玩味的勾了勾唇,“她是要搞封建社会那一套?好笑,我这辈子也能当一回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您是我们紫荆国唯一的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子鱼管家笑眯眯道。
云涯很欣然的接受了,“公主殿下名号虽好听,但自古以来,公主就是用来和亲的,换个话说就是用来联姻的,她可真看得起我。”
子鱼管家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好了,衣服我已经看了,我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云涯躺回床上,翻了个身,留个后脑勺给所有人。
子鱼管家挥了挥手,仆人推着衣服又下去了。
“公主休息吧,属下就不打扰您了。”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云涯牙齿死死咬着被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紫荆国?纪澜衣你可真行,武则天都没你厉害。
什么狗屁公主殿下,那些人每叫一声,都让她觉得恶心。
她大概已经猜到纪澜衣肚子里打的什么注意了。
云涯忽然睁开双眼,只见床尾悄无声息站着一道身影,捏着脖子里的圆球,一枚银针瞬间朝着那道身影发射出去。
那人原地翻转,银针擦着发梢堪堪飞过。
月光下,银质面具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云涯眼眸微眯:“是你?”
“我是不是该欣慰,我送你的武器,最终指向了我。”男人的声音清冷无温,仔细听来,仿佛还夹杂着一抹无奈。
云涯勾了勾唇,缓缓坐直身体,久病初愈,脑袋还有些晕,抬手揉了揉眉心。
男人眼底的担忧一闪而逝,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可以滚了。”云涯冷冷说道。
“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带你走,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
云涯笑了一声,眼神冰冷:“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马上我就是一国的公主了,多么高贵的身份,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男人疾走几步,“我不信你是这样想的?”
“呵……你了解我几分?我就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阴冷的长风不知从哪里刮来,卷携着腐朽而潮湿的霉气,还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那是来自地狱的味道。
“啊”嘶哑的叫声蓦然响起,其惨痛令人汗毛倒竖。
虽然声音已扭曲到变形,那熟悉的声线……即使化作灰、云涯都不会忘记。
墙角里,蜷缩着一道身影。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行止癫狂,状若疯癫。
裸露的手背上,瘦骨嶙峋,青筋暴凸,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那针眼已发紫,遍布在干瘦如枯枝的手臂上,犹如蜂窝般密集,令人头皮发麻。
惨叫声,就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一声又一声,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她忽然抓挠着胸口,尖利的指甲划破胸口的肌肤,血肉模糊,滚倒在地上,像一只落入沙漠的鱼,无论怎样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所有被破烂的衣衫无法掩盖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她忽然睁眼,从凌乱的枯发间,一双幽绿的眼睛蓦然望来,云涯蓦然后退一步……
她忽然爬起来,从栏杆间朝云涯伸出手,坚硬的铁栏杆发出“丁丁铛铛”的响声,伴随着女子嘶哑呜啦的叫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幽幽回荡,令云涯惊起一身冷汗。
云涯一步步走过去,干枯的长发下,是一张被岁月摧残的面容,早已没有往日的艳骨风华,像是一截被榨干了水分的枯枝,在阳光下风干老化,直至最终归于黄土。
两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到什么样的境地?
她实在无法将那个妖艳明媚的女子和眼前这个仿佛八九十一样的老妪联系在一起。
姜锦瑟。
失踪了两年的姜锦瑟,原来一直藏在这里。
姜锦瑟疯癫了一阵子,眼中终于流下了眼泪,犹如干涸的沙漠里滴落的一滴雨水,划过苍老松弛的脸颊。
她终于清醒了。
她认出了眼前这个美丽出尘的少女是谁了,她又哭又笑,嘴中呜哩哇啦叫着,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云涯从她微张的唇齿间发现,她的舌头被割去了。
姜锦瑟眼中迸发出惊喜,伸出的手仿佛想要抓住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救救我——她的眼中这样说。
一开始的惊恐散去,云涯眼中一片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无喜无悲。
她缓缓往前走去,姜锦瑟惊慌的追着她跑,“啊啊”急切的叫着,却最终被围墙拦下,再无法前进分毫。
这个房间很大,却只摆放了一张病床,上边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口鼻间戴着一个氧气罩,旁边的心电仪上,线条起伏不定。
少女骨瘦如柴,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最可悲的是,她是个光头。
即使如此,云涯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心电仪忽然发出尖利的声音,线条归零,少女忽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犹如缺水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呼吸……
一队医护人员从后边的一扇隐藏的门内呼啦啦走出来。
“病人窒息,立刻实施抢救……。”
一群人围着濒死的少女打转,什么抢救手段都用上了,最终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少女总算被拽了回来。
给少女输上液,一群人如来时那般,呼啦啦离去,从始至终仿佛没有注意到外边还有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少女重新归于沉静,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电仪上的数字,她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经过无数次化疗放疗的身体,早已脆弱的如同玻璃娃娃,此刻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期间忍受过多少非人的痛苦,恐怕她自己都已经麻木了。
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折磨,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然而现在,她连死都做不到。
她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平静的死去。
然而,这注定只能是个奢望了。
这样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如果这是个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
又一次梦中,她梦到了小时候,和小伙伴在田野里无忧无虑的玩耍,如果没有踏进云家这个大染缸,如果没有爱上云深……她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苦痛折磨?
她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然而时光不可倒流,她只能在日日夜夜的痛苦中煎熬下去,这个期限,将会是永远。
云涯握了握拳,走向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十分空旷,什么都没有,只在最中间放着一个50寸大的屏幕,里边播映着一个画面。
北方古镇正是庙会时候,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一个民间杂耍团体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有走钢丝的,有胸口碎大石的,更有顶缸变脸的,怎一个精彩了得,百姓看的目不转睛,喝彩声层出不穷。
一片热闹氛围中,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精彩的杂技表演,无人注意到被大汉双脚顶起的大瓦罐上,有两个小洞,那洞并不明显,因为在高空中,更不引人注意,然而云涯却一眼就看到了。
黑黝黝的洞里、是一双眼睛。
像是酷暑炎夏里,猛然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云涯心脏漏跳了两拍,脸颊瞬间煞白。
那双眼睛……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幽幽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凝视,却被困在一个罐子里,永远不见天日,虽眼观满世界的热闹,却显得那般残酷,因为那些热闹,更加凸显了她的绝望痛苦……
云姝……她是云姝……
她被做成了人彘,塞进了罐子里,随杂耍团走南闯北,见识了诸多人诸多热闹,然而那些热闹却与她无关,从始至终,她只是杂耍团手里一个玩物罢了。
她最后的命运,便是被困在一个小小的罐子里,看着这个世界,却也只能是看着罢了。
云姝是一个无比骄傲的女人,她不怕死,但她怕屈辱的活着。
这样的惩罚对云姝来说,是一个再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她宁愿做狗做鸡,也不想要这样毫无尊严的存活。
这绝对比一刀杀了她,还要残忍一万倍。
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要有多狠毒的心肠?
云涯不是一个怜悯的人,这些人上辈子害惨了她,她与其说恨她们,不如说是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蠢笨,她就算是再变态,也想不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还是太嫩了。
“呵呵。”云涯低低的笑了两声,笑的无奈而悲凉。
屏幕里,大汉双脚一蹬,罐子被抛至半空,大汉一个翻转,稳稳的接住落下来的瓦罐,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大汉抱着瓦罐,笑呵呵道:“我们兄弟初来此地,还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如此也不负我们兄弟卖力演出了。”
这个杂耍团不是糊弄人的,都是真刀真枪的功夫,精彩连连,看得人叹为观止,围观的群众看的来劲了,纷纷掏腰包献上门票钱。
“谢谢谢谢大家的捧场,接下来我们会为大家带来更精彩绝伦的表演。”
大汉随手将瓦罐丢到了一旁,咕噜噜滚落到角落,不知是谁指着那瓦罐叫道:“怎么有血?”
听到声音人们循声望去,果不其然,那瓦罐底部的缝隙里,有血迹逐渐渗透出来,淅淅沥沥,十分诡异。
大汉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甩了甩手臂,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显露出来,“大概是我的伤口在表演的时候迸裂了开,把血不小心染了上去。”
原来如此,大家听了解释也没再多想,毕竟谁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瓦罐里会装着一条生命。
接下来表演又如火如荼的展开。
云涯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瓦罐又被当作工具在半空抛来抛去,她无法想象瓦罐里是怎样一副画面,胳膊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杂耍结束,大汉一行人收拾东西去了附近的饭馆吃饭,然后就近找了个宾馆休息,大汉抱着瓦罐走进房间,关上房间门后,第一时间把封闭的瓦罐盖子打开,立时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大汉狠狠呸了一口,嘴里骂道:“狗娘的,咋这么臭?”
即使隔着屏幕,云涯仿佛也闻到了那股味道,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
大汉把瓦罐搁在桌子上,双手叉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一咬牙,直接把瓦罐给砸碎了……
“哗啦啦。”随着瓦罐的破碎声,隐藏在里边的东西也终于重见天日。
血肉模糊的一团,多好的眼力才能辨别出来这是一个人。
看清那团东西,云涯忽然弯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干呕起来。
她肚里空空,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见惯了尸体和人体器脏,云涯本就该对这些不为所动,然而只要一想到这是云姝,她就控制不住胃里的恶心。
“真td操蛋,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恶心玩意儿……。”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从包里取出一个针筒,注满液体,直接扎了进去推送。
生不如死,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
——
云涯双手捂着耳朵,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衣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怀着宝宝,是我们爱的结晶,听话,把这碗粥喝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三个小时,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要多补补身体……。”
男人温柔的声音缓缓飘来。
听清这道声音,云涯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了一样。
这个房间比之前所有的房间都大,不论是陈设还是格局都那么熟悉。
正是江州的纪家庄园里,云深和纪澜衣曾经的卧室。
连墙上的油画,床头的台灯……都一模一样。
沙发上,坐着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简单干净,越发凸显的五官俊美摄人,却眼窝深陷,眼下发黑,眼神虽温柔,却有种诡异的空洞。
仿佛一个完美的人偶。
男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拿着勺子对着虚空,碗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