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晏颂喘口气,云涯忽然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晏颂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云涯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双眼。
晏颂还没松口气,云涯忽然再次睁开双眼,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嘴里嘟哝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晏颂脸颊微微发热,哭笑不得。
云涯忽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眼泪说来就来:“晏哥哥、真的是你吗?”
晏颂被她的眼泪灼痛了心,身体沉沉压下,被她的柔软袭了满怀,不由得沉叹一声,大掌落在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
“是我。”
她双手抓着他背上的衣服,哭的是那般伤心,“我一定是在做梦,老天,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醒……。”
晏颂被她的话刺的一阵心酸,不由得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低语。
“别怕,云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越温柔,云涯越伤心,她最近一直觉得晏哥哥就在她身边,可是怎么可能呢,这里守卫森严,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晏哥哥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一定是她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现在连做梦都那么真实。
就算这是梦,她也要紧紧的抓着他,“晏哥哥……晏哥哥……。”她一直叫着他,嘴唇无意识的在他的脸上搜寻着,渴切的像是被饿坏了的小兽。
晏颂压上她的唇,无尽的缠绵,所有的相思、悉数融化在这个绵长的吻里。
云涯眼泪滚落,脸上却带着笑,温柔而热烈的回应。
两人就像两只渴到极点的鱼,只有彼此才是彼此的水源。
月光穿透纱帘洒照在大床上,一切都显得那般唯美而浪漫。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温度极度攀升,在两人都有些擦枪走火的时候,晏颂首先清醒过来,云涯如墨般的长发堆叠枕上,如乌云秀丽,她睁大着双眼,望着天花板,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一切美好的彷如在云端。
她捧起他的脸,在月光下端详,清凉的指尖拂过那一眉一眼,俨然是他。
“晏哥哥,你可以不要走吗?”她问的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拒绝。
他心底叹了一声,啄了啄她的嘴角,笑道:“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她笑了起来,眉眼灿烂如朝花。
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倔强的说道:“反正你答应我了,不准走,要不然我会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
她笑着扑到他怀里,两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这张奢华的大床上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两人恩爱的痕迹。
静夜微凉,幽月无声。
云涯做了一个旖旎的梦,这个梦太真实、太生香,像在天堂、如置云端。
以至于当第二天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睁开双眼,还有些云里雾里。
她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完好的衣服,以及身上盖着的工工整整的被单床罩,眼底的失落怅惘如潮水般袭来。
原来真的是梦。
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怎么总做这样带颜色的梦呢?看来她确实是太想晏哥哥了,以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闭了闭眼,梦里的缠绵画面自脑海里一闪而逝,心肝不由得颤了颤。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茫然环顾四周,可是真的是梦吗?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抬起一只手落在胸口。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那道低沉不失温柔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遥远的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却仿佛拥有着无尽的力量,沉甸甸的烙印在她的心上,沉寂的心海再次泛起滔天的浪涌。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
劳德顶着一双熊猫眼开门走了出来,对面恰好出门的尼奥朝他摆了摆手,笑的人畜无害。
“劳德少爷,早啊。”
劳德沉着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尼奥混不在意,笑嘻嘻道:“看劳德少爷这脸色,昨晚没休息好吧。”
说着一只手搭在劳德肩膀上,劳德敏捷的一个闪身,尼奥落了个空。
劳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尼奥挑了挑眉,讪讪的摸摸鼻子。
劳德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转身离去。
“这冷的掉渣的性子,哪个小姑娘受得了?除非有受虐倾向……。”尼奥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叹了口气。
“貌似现在的小姑娘就好这一口,什么重口味……哪儿有本大公这风度翩翩惹人喜欢呢?”
那诡异的人昨天留了一句话就消失了,晚上凌晨来取他性命,他昨夜一夜没睡,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劳德眉头紧蹙,难道是故意吓唬他的?
可恶……如果让他知道是什么人在暗地搞鬼,他一定要对方死的很惨。
劳德暗暗攥紧了拳头,眸底的阴冷一闪而逝。
关上房门的瞬间,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抬头的瞬间,仿佛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小姐刚刚说什么了?
她记得小姐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小南一个人站在门口,思来想去,然而大脑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她转身返回房间,见云涯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便不忍打扰她,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将房门关好。
挫败的拍了拍脑袋,脑子真是不中用了。
算了,等公主醒来再说吧。
小南转身离开。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奥古纳拉住在医院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疯癫的,连最好的神经专家都找不到病因,无奈之下只能给他打了一支安定,奥古纳拉才终于安静下来,陷入了昏睡中。
西蒙直接去找了劳德,却连劳德的面都没见到,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这父子俩欺人太甚。
转而去求见een,女王郑重的接见了他,他将王子的事情一说,搬出莱斯王,言辞恳求女王做主,女王态度和蔼,却一直在和稀泥,明显不想管这事儿,也许是怕得罪桑雀。
从宫殿里出来,西蒙回头看了眼在夜色里巍峨的宫殿,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都怕得罪人,那王子就白受罪了吗?
他认定女王跟桑雀是一伙的,所以王子才诊断不出来病因,看来要赶紧带王子离开这里,国王听说了之后已经派人来接王子,人或许正在路上。
他们莱斯国虽小,但也不能任人欺凌,大不了鱼死网破。
西蒙不放心王子,往医院赶去。
王子住的是顶级病房,设施比五星级酒店还奢华,门口守着两个保镖,尽忠职守的守卫在那里。
西蒙走过去问道:“在我离开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两个保镖一齐摇头。
西蒙将门打开一条缝,往病房里看去,王子躺在病床上,睡相安稳。
西蒙松了口气,悄悄将门合上。
幽静的廊道内,似乎有风拂过耳畔,西蒙奇怪的看了眼四周,并未放在心上。
病房内,正在昏睡的人忽然睁开双眼,暴突的眼珠内涌动着恐慌、震惊、不甘等等复杂的情绪,却最终,一点点消亡、直至最终沉寂。
死一般的安静。
一道黑影划过黑夜,如鬼魅般无声掠过。
忽然,那道身影在最高的屋顶上停了下来,凝眉扫了眼四周,“是你。”
目光凝着在一处虚无的地方,不是疑惑的语气,而是肯定。
一道黑影若隐若现,黑袍将之裹得密不透风,神秘中透露出无形的强大力量,令她忍不住心神一凛,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敛了敛眉,冷声道:“果然是你。”
看来她猜对了,也押对了,他不仅活着从试炼之地出来了,还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那虚影一眨眼闪掠至她的面前,如此诡异而恐怖,然而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目光冰冷的望去。
“恭喜你了,获得了火云龙的力量,从此人间天上,再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此时天边明月高挂,月光幽幽照射着大地。
晏颂摘下兜帽,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出刀削斧刻般的俊美,犹如天公之手精心雕琢而成,一眉一眼精致到了极点,让人望一眼便感叹世间有此绝色,又不同于女子的婉约,那是一种瀚海阑干的孤绝、会当凌峰的凛冽,望之令人心神巨震,恨不得伏跪其首,心生臣服。
那双漆黑的眼珠偶尔掠过一抹猩红的幽芒,在这茫茫黑夜里,犹如来自地狱的鬼火,燃烧着一切肮脏的污浊。
“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男子的声音是一种漠然到极点的冰冷,即使冷漠如她,也忍不住心神为之一缩。
他生气了,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她受了太多委屈。
赫连明月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她没有错,但她也不会说自己对了。
“这件事先撇去不提……。”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掌风劈来,晏颂眼眸一厉,一丝猩红自眼底一掠而过,显得眉峰愈加阴沉,飞快的闪身避过,便见一黑衣少年再次劈掌杀来,杀机凛冽。
晏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避开杀机,直接掐中对方的脖子,使对方避无可避,当他看清那张脸,不由得一愣,就这一闪身的功夫,少年冷冷一笑,瞅准机会一掌拍在晏颂胸口,晏颂吃了这一掌,“蹬蹬”后退。
对方这一掌可谓是用了十分力气,晏颂只觉五脏俱焚,嘴角一丝血迹溺出,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凝眸看着月光下的黑衣少年,眼底有着震惊。
“云涯?”
少年冷喝一声:“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月光下,少年的肌肤莹白如玉,五官肖似云涯七分,相比云涯的柔美婉约,更添几分英气精致,一袭黑衣锋冷如刀,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宝剑,此刻那双变幻莫测的眸光正裹挟着无限的寒意望来。
那张肖似的面容,让他在第一眼差点误认为是云涯,可是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云涯呢?他分明就是云渺。
可是他记忆里的云渺,胆怯柔弱,怎么可能有着那样一双如刀子般的眼睛和蕴满了杀机的掌风呢?
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和记忆里的云渺重合起来。
“你是……渺渺?”
少年蹙眉,眼风如刀子般剐人:“不准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