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用生命做出的承诺,必须用生命来偿还。
他不会背叛主人,但他更不会伤害她。
如此、甚好。
愿下一世,我还有机会遇见你……那时你年少……我自由……
身体重重的跌落在火光中,掀起巨浪火舌,男子的身体瞬间被火光吞没,化为飞灰……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明月抱着云渺飞身后退,但还是被那股冲力波及到,两人滚落到地上,明月用自己的背着地,两人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
云渺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主人?”明月疑惑的喊道。
明月起身,后背火辣辣刺痛,她皱着眉头望去,便见男子怔然的跪伏在那里,望着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四周是惊慌奔走的人群,火浪灼灼燃烧,明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当看到云渺手里的东西,初始蹙眉疑惑,紧接着震惊道:“这……这不是……?”
云渺忽然将东西握在手心,那冰凉的东西咯痛了手心,目光坚毅,有什么东西沉定了下去。
目光扫了一圈,缓缓站起身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月抿了抿唇,“是。”
云渺瞥到晏颂的身影,飞快的追上去,抬手落在晏颂肩头,冷声道:“把涯涯放下。”
晏颂旋身一转,踢开云渺的手,冷冷道:“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
云渺哑口无言,确实是他失误了,这一点他无话可说。
“涯涯是我的妹妹,我要带她回家。”
晏颂眉头高扬,霸气而自信的说道:“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而你,有多远滚多远。
将云涯紧紧的抱在怀中。
“晏颂,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快把涯涯给我放下。”说着就伸手要去抢云涯。
晏颂疾步闪身,腾挪闪掠之间,让云渺连他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云渺脸色微沉。
明月瞥了眼晏颂,低声道:“主人,放他走吧,你抢不过他的。”
现在的晏颂,连她都不能匹敌。
云渺握了握拳,实在是不甘心,明明是他的妹妹,他却连看都不能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晏颂勾了勾唇,“这些烂摊子就留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话落在云渺越加阴沉的脸色中,抱着云涯扬长而去。
云渺望着晏颂离开的背影,双拳紧握,半晌转身离去,涯涯在他身边会很安全,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
张华生在房间内焦急的走来走去,一颗心起伏不定。
忽然耳尖一动,张华生快步跑过去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张华生忽然松了口气。
鼻尖微动,目光落在他怀中脸色显得格外苍白的少女身上,大惊失色,“这么重的血腥味,她受伤了?”
晏颂抱着云涯大步走进来,将她放到床上,张华生掀开裹身的斗篷,当看到那血肉淋漓的手臂,眸光通红,扭头瞪着他,那眼神凶狠的仿佛要杀人:“怎么会弄成这样?”
晏颂薄唇微抿,眸光紧紧的盯着云涯的面容。
“杀千刀的,我可怜的云涯,这得是遭了多少罪?”张华生抬起胳膊看了一眼,看清那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少女异常苍白的面容,“你还是不愿放过自己啊……。”
聪明人容易犯一个错误,什么都想的太清,想的太多,就容易钻进死胡同,别人劝是没用的,必须用血淋淋的教训才能长点儿记性。
张华生麻利的给她的伤口止血包扎,抽空瞥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这一看之下惊了一跳,男人脸色比云涯还要苍白,眉头紧蹙,额头上冷汗涔涔,薄唇紧抿,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高大的身体也似乎遥遥欲坠。
“怎么了?”张华生大惊,赶忙去抓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眉头紧蹙:“我把不到你的脉……。”
晏颂甩开他的手,抬步朝卫生间走去,步履虚浮而稍显踉跄,“我没事……。”
“砰”卫生间的门在眼前甩上。
张华生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是倔性子。”
门刚关上,晏颂身体一歪,他慌忙撑着盥洗台,才没有致使身体摔在地上,手指紧紧的抓着盥洗台的边沿,额头上冷汗滚滚而落。
脑海里响起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你的身体耗损太多精力,修炼等级于又达不到,你还作死的使用转换咒语,又经过一番打斗,你能撑到现在我都觉得你太了不起了,不过接下来你的身体会经过一段休眠期,期间会十分脆弱……。”
“闭嘴。”晏颂冷冷喝道。
“切……。”似是十分不屑,却到底没了声音。
晏颂深吸口气,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坐在地上,在一次次抽筋剥皮般的剧痛中轮回碾压。
卫生间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门外响起张华生担忧的声音:“没事吧?”
“没事。”
良久后里边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似乎压抑着痛苦,略显干硬苍白。
张华生叹了口气,看看躺在大床上的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华生熬了药,一勺一勺的给云涯喂下去,但悉数都被吐了出来,拿着帕子给她擦着嘴,张华生叹道:“云涯,听话,把药乖乖的喝了。”
一个陷入昏迷中的人怎么可能听到他的话,张华生又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的叹气都在这几天用光了。
忽然,他听到卫生间似乎传来动静,眼珠子转了转,将药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张华生离开后,卫生间的门从里边打开,晏颂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短短的几步路,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床边,他侧身躺下来,将云涯圈到怀中,紧紧的抱在胸前,让她的脸紧贴他的胸膛。
手指摸着她手臂上经过包扎的伤口,眸光沉痛。
“云涯,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少女眉眼微阖,苍白沉静,但那眉尖微蹙,似乎在梦中也不安稳。
晏颂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峰。
目光落在床头的药碗上,想了想端过来,仰头灌了一口,两指捏着云涯的嘴,忽然俯身,唇齿相依,以口渡药。
云涯忽然挣扎了一下,晏颂紧紧箍着她的身子,唇舌更深的探入,云涯闷哼了一声,最终沉溺下来。
晏颂缓缓离开她的唇,那些药好歹没有吐出来。
如法炮制,晏颂终于将一碗药给她灌进了肚子里去。
抬起袖子给她擦着嘴角的药渣,晏颂叹了口气,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闭上双眼。
那一幕,这一辈子他都忘不了。
少女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朝他飞来,满身满脸的血,绝望而碎落。
晏颂闭上双眼,那想要把她揉入到骨血里去的强硬力道,使得昏迷中的少女不安的蹙着眉峰,晏颂脸颊贴着她的脸,笑道:“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十指紧扣,心脏紧贴,自此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即使死亡也不可以。
——
“弑母之罪,天理不容,一个带着罪恶降生的孩子,这一生都休想得到幸福,地狱欢迎你……我的女儿,我死了,你将会继承我的遗志,在这个世上孤独的活下去哈哈哈哈……。”
女人疯狂而诡谲的笑声在耳畔回响,仿似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
她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刀,刀子的把手窝在她的手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眼神异常平静的女人,那眼底闪烁着对她深深的嘲讽。
她仿佛触电般的缩回了手,惊蛰般猛然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世界都是人,他们对她指指点点,鄙夷又厌恶。
“就是这个女人,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实在是罪孽啊,就算她的母亲再不对,也是生养她的母亲啊,她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她会遭报应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又变态的女人呢?实在是丢我们女人的脸,更没有男人会喜欢这么恶毒的女人……。”
那些声音盘旋在她的耳边,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无孔不入,蹂躏着她神智,折磨着她的神经,她抱着脑袋,天旋地转,绝望又痛苦的尖叫。
她没有错,她没有错,是纪澜衣该死,是她该死……
即使她生养了她,可她欠她的早已还清,两人之间在没有丝毫亲情……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
世界一片苍白荒芜,绝望如海浪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她像是溺水的人,在大海里挣扎漂浮,却连一块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都没有。
就这样吧……
她绝望的想,就这样沉入大海中,仿佛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般……
身体渐渐被冰凉的水所包裹,沉沉下陷,水光十色中,浮现出她的生平……
从前世到今生,两辈子的时光,她活的太累了,太累了……
她想睡了,这一觉很漫长,也许再也不会醒来,多好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母女倾轧,就这样永远的沉睡下去。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这一生,就此解脱。
只是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不舍……是谁,仍在牵动着她的心海……
谁在她的耳边说话,一声声一字字温柔入骨相思成灰……
微阖的视线中,似乎有一张面容浮现在水面上,一眉一眼那么熟悉,在她的灵魂深处掀起动荡。
她缓缓伸手,触摸那张脸,却忽然就散了,风吹过水面,消散于无痕。
一线阳光破水而入,照亮了她的世界。
那抹阳光驱散了黑暗和冰冷,投注在她的心上。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将她拉离了水面,泼水而出的瞬间,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云涯怔怔然望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死亡的感觉还那般清晰。
在她发愣的瞬间,大掌揽住她的腰腹,温暖席卷而来,她冰冷僵硬的身子跌落在一个坚硬的怀抱中,咯的她的背有些微疼。
一声幽长的叹息在她耳畔飘落,几声庆幸,几许哀愁。
“你终于醒了。”
云涯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梦里寒冷绝望历历在目,眼前温暖如春,腹背依软,她喜极而泣,转身扑到他怀中。
“谁和你是一家四口。”男子冷冷勾唇:“时至今日,我来取你的命。”
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原来是她的仇人。
桑雀疑惑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他是纪澜衣的什么人?眉眼似乎看起来有些熟悉……
“哼大言不惭,我代主人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江蜜儿冷哼一声,朝他攻去。
男子眉眼如春,温润柔和,静静的立在原地。
一道黑影忽然自他身后飞出,一脚就将江蜜儿踢飞了出去,砸在人群中,人群惊慌后退,江蜜儿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降落在男子身侧,那是个身着一袭黑衣的女子,如墨的长发在头顶高高束起,柔顺的发丝随发带飞扬,眉如刀裁,目如朗星,英气中不乏冷酷。
女子双手抱臂,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看着倒像武侠小说里的剑客。
江蜜儿捂着胸口爬起来,那个女子目光不屑的望了过来,江蜜儿一阵气结,心中又有丝震惊,刚才她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女人是如何出手的,太快了……
子鱼眼眸微眯,暗暗握了握拳头。
纪澜衣朝他摆了摆手,子鱼恭敬的退后一步。
“渺渺,你是要和母亲作对吗?”
“母亲?”男子玩味的勾唇,漆黑的眸底满是嘲讽和不屑,“凭你也配?”
纪澜衣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任性而顽皮的小儿子,一步步朝他走去,“渺渺,母亲这么久一直在找你,很快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不要再说了。”云渺眉峰冷戾,枪口指着她的脑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
纪澜衣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看着他:“把枪放下。”
“我让你站住。”
一枪打在纪澜衣脚边,纪澜衣脚步顿住,脸上笑意未改,子鱼立刻拦在她身前,阴冷的瞪着对面的男子。
云渺深吸口气,“我们之间的亲情,早已被你亲手毁灭,到现在,你还有什么脸朝我说这些话?”
纪澜衣轻轻摇了摇头。
云渺扭过头去,冷声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四个男人被人押了进来,跪在厅堂之中,云渺指着这四个男人:“你手中的八块黑鹰令暗中掌控着八个势力,afia,红帮……虎云堂、黑山组……,afia的阿图罗已死于内斗之中,红帮四堂三堂主已死,青云堂堂主已降,虎云堂堂主于暴乱中被杀……。”
随着云渺的声音,在场诸人脸色巨变,这些人哪个不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八大势力集合在一起,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
云渺指着跪在地上的四个男人:“黑山组组长……黑影军团团长……都在这里了。”
“没错,纪澜衣,你集结非法势力,策划、煽动kb活动,危害社会公共安全,我以国际刑警的名义对你批准逮捕,现在请你放下武器,试图反抗罪加一等,法律会对你做出最公正的审判。”一道义正言辞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国际刑警制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武警官兵,将纪澜衣几人团团包围。
两方人马对峙。
纪澜衣浅笑从容,“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林韬冷哼一声,“你罪恶滔天,现在证据确凿,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在法庭上说吧。”
纪澜衣眉梢微挑,目光落在纪云渺身上:“渺渺,你说,母亲错了吗?”
云渺转开目光,似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罪不容恕。”
林韬沉着冷静的指挥武警,“你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最好现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法律最威严的审判。”
女子不见丝毫慌张,依旧那般从容自信。
云渺勾了勾唇:“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可惜,你等不到了。”
纪澜衣眸光微眯,眼底一丝幽冷乍然而逝。
子鱼快步走过来,在纪澜衣耳边低声说道:“主人,情况不太对,吉安娜将军那边一直没消息传来,会不会我们……。”
话落目光望向站在对面的年轻男子,少爷长大了,变了许多,不愧是主人的血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爷,主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不能这样对主人……。”
云渺眸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狞色,明月身影一掠,眨眼闪至子鱼面前,子鱼心下微惊,急忙出手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明月抓住脖颈,甩到云渺面前,云渺抬脚踩在子鱼的脑袋上,眉眼微垂,一股无形的霸气透露而出,目光睥睨而来,仿若无间地狱,令人头皮发麻。
“不要给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子鱼的脑袋被对方踩在脚下,令他动弹不得,心下大骇。
少爷他……现在变的让人猜不透了,主人这次行动计划了很久,难道最终要败在少爷手上吗?
纪澜衣静静望来,“你想做什么?”
云渺斜斜勾了勾唇,一脚将子鱼踢了出去,子鱼就地翻滚,掠至纪澜衣身旁,低声道:“等会儿我会趁乱护送主人离开,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纪澜衣没有回应,目光静静的望着纪云渺。
“要法律对你做出最公正的审判。”云渺双拳紧握,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给了他和涯涯生命,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走至这一步,可这个女人……
一颗心在纠结中徘徊不定,想到前世临死的时刻,那个女人狰狞而疯狂面容,以及记忆深处,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跪在滂沱大雨中的孤单身影,不远处、在模糊的雨帘中,女人冰冷绝情的眼神。
画面凌乱交错,揪扯着他的神经。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审判我。”女子笑意温柔,自信而从容,那瞬间展现的风华令人目眩神迷。
云渺眯了眯眼,侧眸撇了眼明月,明月目光环掠一圈,朝云渺轻轻摇了摇头。
云渺一颗心微沉,涯涯到底在哪里?
在没有找到涯涯之前,他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哼,这些大话你还是留到法庭上说吧。”林韬冷声道,挥手喝道:“拒不降者,直接枪毙。”对于这种罪犯,绝不能手软。
江蜜儿握紧了手枪,拦在纪澜衣身前,目测了一下和桑雀的距离,心底考虑着直接拿下桑雀以及洛雷斯的机率有多大,眼角瞥到站在云渺身畔冷酷英气的女子,心下微沉。
云涯隐匿在人群中,见胜负已定,偷偷松了口气,瞧了眼四周,准备趁乱离开。
忽然,云涯眼眸微眯,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临近,然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下一刻,一只大掌悄无声息落在了她的咽喉处。
云涯能感觉到落在咽喉处的冰凉锋刃,她只要随便动一下,那锋利就会割破她的咽喉。
她瞬间不敢动了。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太狡猾了。”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若不是您身上的香,恐怕我也很难追踪到您呢。”
云涯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纪澜衣才是最狡猾的。
怪不得她不担心自己跑了,原来她自信就算自己跑了她也能找到。
“小少爷,母亲和妹妹,您会选择哪一个呢?”
随着一道阴翳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人们瞬间朝声源处望去,围在云涯周围的人如潮水般退去,瞬间显露出两人的身影。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少女被一个黑衣男人抓在怀中,男人整个身体隐匿在少女身后,一手扣在少女腰侧,一手匕刃逼近少女咽喉,毫不怀疑男人动动手指,少女就会在顷刻间香消玉殒。
再看那少女,纤柔的身姿不盈一握,小脸有些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并不显眼,甚至有些刻板,但那双清澈不失幽深的眸子,却彷如大海星辰,仿佛隐藏着一个世界,绚烂隐忍。
眉宇清华无双,倔强而秀毓,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少女薄唇微抿,静静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平静而从容。
云渺却忽然脸色微变,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薄唇死死抿着。
“涯涯……。”
劳德脸色也是一变,他之前无比庆幸她逃了。
在场之人皆是疑惑的看着那个少女,这人又是谁?
黑衣人扣着云涯的腰小心翼翼的挪到纪澜衣身边,恭敬的道:“主人,幸不辱命。”
纪澜衣微笑着看了眼云涯,抬手将她滑落到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的开口:“母亲白疼你了,你怎么能离母亲而去呢?”
云涯头一偏,纪澜衣的手落空了。
云涯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杀你呢?”纪澜衣微笑起来。
云渺双拳紧握,担忧的看着云涯:“涯涯。”
云涯接触到云渺的眼神,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哥……。”
两年了,她终于见到了渺渺,却是在这样的境地下,纪澜衣,你是要逼死我吗?
云渺闭了闭眼,那声哥哥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云涯第一次喊他哥哥,可他却保护不了她,再一次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无比的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明月低声道:“主人莫急,她不会伤害小姐的,我会找准机会救出小姐。”
此刻万不能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
“让开,要不然公主的命就说不准了。”江蜜儿冷笑道。
云渺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眼云涯,挥了挥手:“放她们走。”
桑雀急急道:“不能放她走。”
劳德和云渺同时朝他望去,桑雀被看的一怔。
林韬看看云涯,最终无奈的摆了摆手:“放行。”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谁让云涯在她的手中呢,云涯就是纪澜衣最大的砝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绝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林韬眼中的愤恨几欲喷薄。
但看着脸色苍白的云涯,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纪澜衣一行人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往外走。
“慢着。”少女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朝她望去。
黑衣人停下脚步,警惕的望着怀中的少女。
纪澜衣眯了眯眼。
云涯忽然转眸看着她,那样清澈而幽深的目光,冷不丁令纪澜衣心脏缩了缩。
“是你给了我生命,这身体,这血肉来自你的孕育。”
云涯说着一步步朝她走去,黑衣男人的利刃划过云涯的脖颈,云涯却面不改色,白皙细嫩的脖颈间瞬间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血线。
黑衣男子惊恐之下立刻飞快的收回匕首,再晚一步少女的脖子就会被利刃割破。
“但十八年了,我欠你的,早已经还给你了,还不够吗?”少女清脆的声音有着破碎般的迷惘和悲凉,令人闻之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