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得知梁温婉将阮夫人推下十九楼以至阮夫人当场死亡,媒体跟打了鸡血似得源源不断的涌来,带来的保镖已经快顶不住了。
阮松溪磕头的动作一顿,满头的血,越发映的双目阴戾血腥,朱清骇了一跳,从未见过阮总如此可怕的样子。
“阮总……。”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从保安公司调人过来,给我放进来一个闲杂人等,我剥了你们的皮。”阮松溪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朱清屁滚尿流的跑了。
晏颂给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心领神会,转身匆匆离去。
阮松溪站了起来,很快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一脚将那个人踹倒,在地上拖行了几米远,那人嘤咛了一声,缓缓挣扎着爬起来。
阮松溪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握在手里一步步朝那人走去,那人呵呵一笑。
“你去死吧。”阮松溪眸光阴翳,迸发着毁天灭地的恨意,提起棍子朝男人的脑袋打去。
男人瞬间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阮松溪提着棍子一下一下招呼在男人身上,每一下都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一时间空旷的大厅里除了庄曦月的悲鸣声就是棍子落在肉体上的闷响,一下一下在空寂的大厅中回荡,令人心头发毛。
云涯垂下睫毛,心头悲凉。
儿子朝父亲举起屠刀,这一幕何其相似,她太理解表哥的心情。
究竟是怎样的爱,又是怎样的恨,让一个人扭曲至此,然后呢,得到了什么?
世间孽缘太多,最后受伤害的,往往是孩子。
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的眼前,阻隔了一切,云涯跌落在温暖的怀中,不由得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小声道:“晏哥哥,我们要一直好好的……。”
世界太大,我怕我们会走散了,诱惑太多,我怕你终有一天离我而去……
回应她的是男人有力的拥抱,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阮松溪扔了棍子,提着血人一样的男人走到庄繁星的尸体前,拖行而过的地方留下长长的血迹。
“我本不想让我妈走了之后还污了她的眼,但你欠她的太多,多到你下辈子都还不完,阮文臣,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多想弄死你,但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放心,你不会死,因为那太便宜你了,你就睁大双眼,活在生生世世的痛苦中。”
阮松溪扣着他的头发,将他逼近庄繁星的面前:“看清这张脸,下辈子去找她赎罪,虽然当牛做马也赎不尽你的罪恶。”
女子微阖着双眼,仿佛只是睡着了般,面色安详而静美,嘴角还勾着一抹轻柔的微笑。
然而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苍白的死气,那双眼睛永远也无法再睁开了。
阮文臣双眼大睁,呆愣愣的看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忽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像是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极致的爆发,那张血淋淋的脸上一双死寂般的眸子揉杂着复杂而强烈的情绪,他颤抖着伸出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忽然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妈。”
阮文臣犹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他眼睛死死的瞪着她的方向,伸出颤抖的手,却只能抓住一团虚无的空气。
“不……。”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
空旷的房间一目望去皆是白,让人心慌绝望的白色。
死亡与阴冷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男子跪在地上,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手指颤抖着想要掀开白布,却最终还是作罢,伏在尸体上哀嚎起来。
都是他的错,他没有保护好母亲,中了阮文臣的奸计……
想到这里,他眸中迸发出毁天灭地的恨意,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将掌心刺破。
晏颂俊美的面容之上是深入骨髓的阴寒,薄唇紧抿,眸中隐藏着一抹痛苦和悔恨。
如果他早点关心一下大姨和表哥,是不是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晏颂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地板上,“砰”一声闷响令人心头骤然一跳。
拳头血肉淋漓。
云涯跪在他身边,心疼的握着他的手,顺手拿过工具给他清理伤口,缠绕着纱布。
这个时候,什么样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晏先生……。”门外传来声音。
晏颂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涯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将门在身后合上,这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邓容华看到走出来一个美貌高雅的少女,整个人愣了愣,下意识问道:“请问您是……?”
“我姓纪。”
“纪小姐。”邓容华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不管如何,这人的身份也是他绝对惹不起的。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邓容华不假思索的说道:“关于阮夫人坠楼身亡的案件,现已立案,由我全权负责,两位嫌疑人已被收押,初步的线索收集已经完成,根据死者身上的指纹对比,梁大小姐有最大嫌疑,只是案情还存在几点疑问,需要对现场进行复勘,如果有在场证人的话,对案情进展更为有利。”
云涯眉尖微蹙,淡淡道:“我就是在场证人之一。”
邓容华双眼忽然就亮了。
云涯仔细回忆起当时的一幕,没有错漏一丝细节,邓容华听着听着眉头蹙了起来:“您是说,并没有亲眼看到梁大小姐将阮夫人推下楼,但是她当时的站位却容易让人误会,是这样的吗?”
云涯点点头:“是的。”
邓容华眯了眯眼,“那当时梁夫人是站在什么位置?”
云涯抬步往前走去:“警官请跟我来。”
那间病房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门口守着两个警察,见两人走过来,立刻站直身子,恭敬的喊了一声邓警司,邓容华摆了摆手,警察赶忙打开门。
“纪小姐请。”
云涯瞥了他一眼,目光从他肩头的警衔上划过,落在男人周正俊美的面容上,邓容华心头一紧,只觉得被那双眼睛看着,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作为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级警司,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看的菊花一紧。
“还是警官先请吧。”
邓容华笑了笑,当先走了进去,这个时候什么绅士风度的就不重要了。
云涯扫了眼他的背影,柳眉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