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杀人,基尔格雷夫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次;如果眼神能切切实实地恶心到人,杰西卡大概已经吐出了一个月内自己吃的东西。可惜这两件事都不现实,于是他们不那么友好地交谈起来。
“当你把我留在那里,任由我等死的时候,杰西卡,你该想到我会回来。我总是会回来找你的。”基尔格雷夫堪称温柔地说道。
“你太让我恶心了,我该确认你已经死了的。”
他们忽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一声闷响,一齐回头,就看见基尔格雷夫的保镖恰倒在地上,未记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开绳索,站在隔间门口了。
“及时补刀确实是个好习惯。”未记名握着从基尔格雷夫保镖处搜出来的枪,踹开已经不省人事的保镖,介入了两人之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泽贝迪亚,你怎么出院了?”
他甩甩枪,轻松地仿佛在问今晚吃什么,完全看不出他随时可以把枪对准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哪怕是他的“朋友”基尔格雷夫。
杰西卡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基尔格雷夫按捺住想要命令未记名放下枪的冲动,感觉到生命威胁的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杰西卡将他留在车祸现场不管不顾的那种心悸。战斗向来是他的短板。
眼前的未记名握枪的手很稳,姿势虽然随意,但是肌肉紧绷、看得出来可以很好地应对任意一种反击。他是确实会随手开枪的:法律对他并没有任何约束力,道德准则也没有。
如果不是枪口另一头的人是自己,基尔格雷夫会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对未记名的忌惮并没有阻止杰西卡分析现状。基尔格雷夫为什么不说话?她脑中闪过一个大胆且令她狂喜的猜测:他无法命令这个名为“未记名”的男人。这一刻,她的惊喜甚至超过了被枪指着的不适。
完全不知道眼前两个人都在心里想些什么,未记名一点也不废话,正准备开枪,脑内警报却骤然拉响,促使他向右扑倒,险险躲过破窗而入的攻击者。一身红衣的义警稳稳落地,手中短棍分为两截,一半掷出,正中未记名右肩,迫使他松开手枪。
右肩剧痛来得快,麻木得也很快,最多只是留下了一个淤青,未记名并未遵循寻常人的反应、抬头去看攻击者,而是左手捞起躺在地上的手枪,极快地抬手开了三枪,根本不需要瞄准,直取义警的小腿、腹部和眉心。
好快的反应速度!夜魔侠一听到手指扣上扳机的轻微咔哒声,就一个侧滚翻,离开了原先所在的位置,接下来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阻止了他正确辨别未记名的位置,直到轻微耳鸣消褪,他才听到那个平稳得完全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搏斗的心跳,在楼下的街道上快速远去。
上次轻易的得手,让马特·默多克完全低估了未记名的实力。能在他面前这样逃脱的罪犯,还真的不多。他立即选择了继续追击。
红色义警又从来时的窗户方翻了出去,几下起落之间就不见了身影。
基尔格雷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杰西卡用尽全身力气撞到墙上。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权当对夜魔侠致以敬意,并抓紧时间开口道:“你会放开我,然后忘记我来过这儿。”
几乎是与此同时,几百米外的未记名突然栽倒在地。马特·默多克几乎没刹住脚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未记名的心跳变得极其微弱,频率也骤然加快了。
12同样是腰椎盘
早上七点整,未记名将三级头和平底锅一起装在背包里,出门去医院。
他和好邻居·正要去晨跑·老年人·美国队长打了招呼,然后友好地借用了他的摩托。医院的班是从八点开始,有了队长友情赞助的交通工具,未记名差不多七点半就到了。
护士安妮小姐居然比他更早,从门口直接将他引到211病房,其间他试图搭话,然而连一个早安的回复都没得到。安妮小姐眼下带着青黑色,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看起来格外惊悚。
未记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也无从指摘别人的生活方式,大概现实世界中的人作息就是这么多种多样,由于他们自由时间特别多吧。
“基尔格雷夫先生。”未记名看见没穿正装的病人,还有些不太习惯。他好像天生就应该西装革履,一身紫色三件套,才配得上那种傲气:是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令人厌恶的气质。
基尔格雷夫看人的时候,就像衡量一件物品,完全没有应有的尊重,未记名从来只分辨得出敌意和善意,实际并不太懂这种目光的含义,因此也感觉不到被冒犯。
恕他直言,像基尔格雷夫这种小弱鸡,就算给一把416,他也能拿个平底锅给敲趴下。战斗力水平完全不行,大概就是参加游戏,只能锻炼跳伞精准度的盒子精。感受不到威胁的未记名,实在很难认真去揣度对方的意思。
“请叫我泽贝迪亚就好。”基尔格雷夫可以称得上是狡黠地笑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大概这就是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吧,托尼和布鲁斯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未记名赞同地点了点头。
需要去理解对方的想法,研究应当怎样才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对基尔格雷夫来说是全新的领域,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没有能力的儿童时期,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这样真有意思,基尔格雷夫想道,这是个挑战。他热爱挑战。
“那么,泽贝迪亚,其实——”
他其实是专程来请假的,而且觉得放新朋友鸽子这一点很不友好,所以特意来见他一面。未记名这么说的时候,基尔…泽贝迪亚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
这大概就是与人正常交流的感受吧,尽管很想要未记名留下来,以便于仔细观察他到底如何逃过自己的控制,基尔格雷夫却并不能简简单单由一个祈使句命令未记名。
“告诉我——不,我只是想问你是要去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的。”未记名真挚地向新朋友道歉,只留下暗暗咬牙的基尔格雷夫在病房里。
他走开后,强行压抑躁郁的基尔格雷夫终于爆发了,他恶狠狠地喊来护士安妮小姐,要求她尽快去联系监视杰西卡·琼斯的暗桩。他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未记名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他戴好三级头,骑上队长的摩托车时,正是八点整,游戏开始,还有3:00:00开始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