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表面稳如老狗

当然,转身对他来说并不等于放弃背后的视角,扫描三百六十度的画面对机器来说实在太简单。

佐拉依旧在观察未记名,他觉得后者的气场得到了微妙的改变,好像从简单的“乖巧”模式切换成了别的什么,换掉了那套一看就是标准白领的衣服之后更加明显。纯黑色战斗服给他一种更危险的气息,佐拉感知不到正常人的嗅觉,不然他就会发现未记名身周的硝烟味加重了。

那双眼睛,虽然与普通人无异,甚至由于虹膜颜色在光照下尤其的浅,而显示出一种脆弱的错觉,透明的蓝色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但是仔细看起来,未记名的眼神跟红骷髅大人像极了,其中并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只是漠视了任何站在他眼前的存在,自顾自地思考分析。他好像对可能影响自己生死的药剂都不感兴趣。

红骷髅大人的眼睛看着九头蛇更远的未来,那未记名看着什么呢?

未记名看着墙角那杆s686霰弹枪,露出了众生平等的笑容。

复仇者大厦。

死侍瘫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在长达二十四小时的上蹿下跳、外出找人帮忙之后,就算是他也很累了。

虽然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他却也完全没法闭上眼睛休息。二十四小时了,绑架的平均存活时间是多少?死侍爸爸才不信那种莫名其妙的统计。

未记名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蜘蛛侠已经进了房间,但是他怎么也没法维持正常坐姿,就蹲在椅子上。

“大概…就是说,我听死侍说你们在找未记名!九头蛇什么的,很酷了,我的意思是九头蛇不是很酷,一点都不酷,但是我感觉我能帮上忙——”彼得·帕克还在喋喋不休,他看起来紧张极了。

不只是想要帮助复仇者的缘故,彼得·帕克对曾有一面之缘的茫然先生很有好感,也想出一份力来救他。

一次性与所有复仇者处在同一个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让他的蜘蛛感应一刻不停地尖叫。他现在倒宁可自己还倒挂在窗外,享受百米高空的微风,也不想在房间里局促地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放。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啰嗦些什么,只要多说些话,好像紧张感就能勉强减少那么一点。

“这太危险了,蜘蛛侠。”队长严肃地拒绝。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托尼几乎和史蒂夫同时开口。

彼得·帕克的高中生身份在复仇者内部并不是个秘密,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孩子跟他们一起去参与这种危险战斗。

虽然稍微有点不服气,但彼得早就知道队长和钢铁侠绝对不会让他参与行动,就算他面对过的敌人并不比九头蛇弱小多少。

“好吧,”他妥协道,“但是我在网上,我是说在我的蜘蛛网上,就是那个连接警察对讲频道的蜘蛛网,听到某片地区的罪犯行动很不寻常,或许你们想去那儿看看。

“说不准九头蛇基地就在那儿呢。”

小蜘蛛这句话拖延整整两章,总算说出了口。

24

未记名在九头蛇的生活,意外地还算和平。

因为当你落入幕后大反派手里的时候,你基本就不用担心其他的小反派搞事情了。

未记名觉得他摸清了这个世界的套路,并且十分高兴地捡起房间里最后一样东西。那是瓶止痛药。跟游戏中如出一辙,明明是挺大的罐子,里面却只装着三四片药。

他干脆把药片倒出来,藏在裤兜里。

实际上,除了不能在基地随处乱走之外,九头蛇几乎满足了他的所有要求,比如正常的三餐时间、洗漱之类的。未记名洗了个澡,顿时满血复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点小洁癖,因为游戏中不管全身弄得多脏,每三十多分钟数据刷新一次,他根本没体会到洗澡的必要性。

“下午好,冬日。”他甚至还在去餐厅的路上看见了同样被人护送的冬日战士,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

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冬兵居然在所有人见鬼般的眼神中回复了他的问好。

“下午好。”组织的武器、发起疯来长官都杀、没有感情的杀手冬兵和善地说道。

朗姆洛的副手由于队长拒绝在未记名面前出现,不得不担起带着冬兵的任务。外表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比的他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是两个杀胚的友好会晤吧,他觉得九头蛇完了。

除开囚犯的身份不说,背后护送未记名的人看他的目光里已经带上畏惧,大概是用一种“明天他就是我老大我得小心放尊重点”的眼神,看着“传说中能和冬兵打平手然后还建立了迷之阶级情谊的男人”。

所以未记名现在穿着九头蛇友情提供的红骷髅同款新制服,独自一个人坐在员工餐厅角落里,啃他的玉米棒子。

他根本没看自己盘子,全程视线盯紧了对面桌子底下,被抓包了也不尴尬,就向那一桌坐着的特工标准地露齿一笑,稍微有点尖的小虎牙也露出来。

九头蛇特工们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凉。常年作为炮灰的直觉告诉他们现在应该赶紧吃完赶紧走。

未记名借系鞋带的动作拎起他们桌子底下的那个一级包,顺手把收集来的各种□□震爆弹饮料止痛药统统扔进包里。可惜至今他还没捡到任何枪支。

得去更多地方看看才行。

饭后扎上一支针,半年不用看医生。未记名数着,这是第七支药剂。

幸亏他惯常的坐姿就是挺直脊背,也不必担心突然改变坐姿引起怀疑。他背后的一级包确实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见,别人的手直接穿过去也没有丝毫反应。

奇怪的是,这些物件在触碰到其他东西,就比如说椅背和地板的时候,是有碰撞体积的,不会直接穿过去,或者与某物重叠。

未记名差不多习惯了这种痛感,大概就和子弹贯穿小腹那一瞬间——不,那一瞬间是感觉不到除了惊讶之外的情绪的——应当是五秒之后,忽然爆发出来的、在神经中迟滞累积的疼痛差不多。

只是这种药剂带来的是全身性的痛感,持续时间也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