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栋办公楼里不只有自己,还有加班的卡伦和福吉,不用提其他平民。马特顿时坐不住了,展开盲杖就往外走去,匆匆留下一句“我马上回来”。
福吉·内尔森觉得自己的好友简直就是吃错了药。
未记名还在跑楼梯,他总不可能一直在这栋楼里和斯塔克玩打地鼠,幸好钢铁侠的援兵还没赶到,现在如果能从底层突围就还有机会。
离最后的安全区消失还有十来分钟,未记名绝不能现在就被抓住。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全图毒圈还是游戏结束,但无论怎样都要拼一拼,没有直接死在决赛圈外的道理。
这栋楼已经很老了,楼梯间阴暗潮湿,泛着一股受潮的气息,拐角还有堆着各种废品报纸之类。
未记名考虑了一下从楼梯井直接攀爬下去的可行性,但一仔细看锈蚀得不成样子的扶手,就放弃了。他还没有坠落倒地的爱好。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撒丫子跑得飞快,却完全错过了开门那一声锁扣的轻响,在下一个拐角,迎面几乎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撞个满怀。
“抱……”未记名眼尖,看清了那人脸上的墨镜还有手中盲杖,一下子慌了神,他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残障人士,游戏中注定没有这样的体验。此时他竟不知道是该伸手去扶,还是安静如鸡等对方先走,保持一个尴尬的伸手姿势,进退两难。
然后盲人先生抓住未记名伸出来的手,顺顺溜溜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直到三级头狠狠敲上地面,发出哐当一声,未记名都没反应过来刚才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妈妈买面膜,这是盲人先生?未记名平躺在地上,被狠狠掼到地上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手腕也很疼欸。他开始怀疑人生,这怕不是盲人推拿,分筋错骨手那个等级。
生无可恋,真的。
“歉。”他呆呆地补完后半句话,仰望常年受潮,已经出现细小裂纹而且变了色的天花板,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永久的挫伤。
这种行为,我们俗称宝宝摔倒了,要亲亲抱抱才能起来。
当然这里没有人给亲亲,马特也不可能抱他起来,所以未记名颤颤巍巍地抬手,把三级头的面罩掀上去,与盲人先生的墨镜面面相“觑”。
“那个,我们有仇吗?”
“……没有。”
马特感受到了地上男人的谴责,是的,就算没有视力,他也能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念。天哪,这个人的超能力难道是负能量实体化吗?
“哦,你好,我是未记名。”未记名做了自我介绍,仍然没有起来的意思,离缩圈大约只有三十多秒了,他觉得聊天度过和打架度过之间,更喜欢聊天。他也想通了,等最后的安全区也消失,他在哪里都是一样结果,被带回复仇者大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特·默多克觉得这个人真的不像逃犯,被摔了一下,没缺胳膊少腿的,居然就这么往地上一躺不起来了,还跟刚打了自己的人聊天,没有半点危机感。
“那个,你叫啥啊?”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未记名发挥出了和倒地玩家练就的尬聊技能,自顾自地说下去,“身手很好哦。”
怎么回答,难道自己要说谢谢夸奖,还是说过奖过奖其实不强?马特觉得自己失去了作为律师的能言善辩,一切常识都在这个疑似危险人物的身上分崩离析。
一束光炮终于破窗而入,金红色人影解救马特于尴尬之中。托尼以一种永远迟到的警察姿势出现,并摆了个“我很帅的你们不要爱上我”的姿势。
这难道就是七月流火常提起的表情包素材?
然后托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未记名和拄着盲杖站在一边的律师,本来已经做好的解救人质准备完全没派上用场。此时他心里甚至有点想笑。
“好身手,先生。”他赞叹道。
“只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
马特盲杖有规律地敲打地面,渐行渐远,回他的事务所去。他无意参与进复仇者联盟的事务里,只想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守护好地狱厨房。暴露身份给如此高调的钢铁侠,显然在承受范围之外了。
抱歉跳着看文的小天使们,要48小时才能看新章哦根据床头的闹钟,已经早上八点。从昨晚八点因为毒圈失去意识到现在,应该有十二小时整,但就算睡了有这么久,纯粹是因为生物毒素的缘故,完全没得到足够的休息。
如果不是身体素质过硬,未记名很确信自己会发烧——他最近才有这种“着凉会生病”的概念,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这种照顾人的风格,他觉得某人可能真的会注孤生。
连鞋都没脱,手枪就放在枕边。未记名翻身下床,理一理因为睡了挺久、凌乱得不行的头发,推开虚掩的卧室门。
死侍躺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架在扶手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糖浆松饼的味道。未记名有意将脚步放重了些。
“小甜心!”果然,死侍变戏法似的把手机塞回制服某个口袋中,“睡得还好吗睡美人?哥做了早饭:死侍牌松饼!哥刚发了推特,嘻,哥的粉快破万啦,可比那个只有百粉的辣鸡作者强得多!大家都祝哥早日上三垒,可哥觉得这该死的作者根本就不会开车!”
“早上好,韦德。”未记名在餐桌边上坐下,松饼还冒着热气,上面挤满了奶油,还有切片草莓,“昨天得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死侍回想了一下,昨天他把未记名公主抱上楼,两人正面遇见一个小女孩,对方先是愣住,然后开始嚎啕大哭的混乱场面。
“翠丝好伤心啊,祝你们幸福,”住在未记名家楼下的小女孩抽抽搭搭,不时还打个哭嗝儿。嘟哝着些什么,大概是未记名哥哥背着她跟别人结婚了。
公主抱,又称新娘抱,是婚礼的一项重要程序。死侍忽然觉得死刑真的不亏。
然后小姑娘的哭声就惊动了楼上的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出门的时候,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超级视力,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异或者幻觉。他怎么看见死侍这个大猪蹄子,把失去意识[划重点]的未记名抱回家里?
当时就差那么一点点,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死姓人士回忆,队长的盾牌就砸在他头上了。
总之未记名回家的过程,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曲折得多。
未记名奇怪地发现,死侍面罩上露出一种“啊哥生无可恋哥心里苦但是哥不说”的表情。这大概就是死侍练出的保有技能:用面罩表达一切微妙的心情。
既然无法理解死侍的表情从何而来,未记名决定专注于吃饭。松饼很软,搭配上奶油和草莓就更好吃了,未记名一不注意就稍微有点吃撑。
死侍就趴在沙发上,摇晃双腿,盯着未记名吃东西,不想在他面前把面罩摘下来,因此完全没有要加入未记名的意思。未记名也认识喜欢无时无刻不带着防毒面具的朋友,大概是种个人爱好。
他完全能理解。
当然,如果某一天死侍能自愿在他面前摘下面罩来,未记名大约有一点儿高兴,就一点点。
吃完饭,未记名去洗盘子,发现厨房冰箱上挂了一个可疑的粉红色物体。他很确信昨天早上,这条粉色还带花边的围裙根本不在公寓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盯着那条围裙足有一分钟,沉默长得让死侍以为未记名是一不小心把盘子给吃了下去。
死侍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女地蹦蹦跳跳起来:“小甜心喜欢哥的围裙吗,性感死侍在线做饭!下次可以玩围裙py,天哪哥要流鼻血了——”
手机铃响打断了死侍的话,死侍内心暗暗想要把这中规中矩的默认铃声换成自己的声音。
先不说日后,复仇者们发现未记名的手机铃声,居然是死侍甜腻腻的喊着“小甜心”的录音的时候,一致决定死也不给他打电话的纠结内心。至少死侍现在为自己的天才悄悄拍起了肚皮。
“是寇尔森特工,”未记名放下手机,“他说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九头蛇基地,让我过去帮忙。”
“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什么的什么的,”死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些软体动物怎么就不知道消停消停了,怎么找你帮忙,复仇者都休假去了吗?”
“娜塔莎出国处理事情去了,托尼和布鲁斯在参加什么学术峰会,能带队的也只有队长、鹰眼和猎鹰,”未记名把寇尔森的话复述给死侍听,“你要一起去吗?”
好好好,去去去,去哪儿都行,打谁都行,不给钱也行。
死侍悲哀地发现自己本来就不存在的原则,在未记名面前,就直接降到了负数。他是个雇佣兵,不是私人保镖。
他死侍,有尊严,绝不会因为未记名长得可爱就——
嘿嘿,未记名小甜心真可爱,免费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