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差辈的称呼,明秀脸更红了。
小左听到玉荷班要解散,心中十分悲伤,此时看到勇叔和明秀姐似是两情相悦,忍不住附和舒安歌:“明秀姐,班主说的对,您就和勇哥在一起吧。”
在大家的鼓励下,明秀抬抬眼梢看了勇叔一眼,接着对舒安歌说:“班主,蓉蓉跟着我们,您就放心吧。将来她要嫁人了,我一定会为她找一个靠谱的人家。”
明秀用的是“我们”,勇叔激动的傻笑,有点儿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欣喜了。
“在玉荷班正式解散前,我想先将勇哥和明秀姐的婚事办了,大家怎么看?”
勇叔嘿嘿一笑,有些激动到:“多谢班主安排。”
明秀抓着油亮的大辫子发梢,低低的嗯了一声:“我都听班主的。”
热闹的婚礼冲散了离别的悲苦,孟长舸在酒席上大醉了一场。
他本以为醉酒之后他就有勇气,将自己心事告诉舒安歌。然而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的心冷了又热,始终不敢表明心迹。
离别在即,孟长舸不想给舒安歌留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坏念头。
他之前清算玉荷班资产时,发现班主平时往里面搭了很多钱。
勇叔和明秀姐的婚礼,班主也砸了很多钱。单从钱财方面,孟长舸一个漂泊无依的账房先生,就配不上舒安歌。
人贵有自知之明,孟长舸知道,莫说神秘的钟公子,就连他的仆人也比他孟长舸聪明勇武有见识。
婚礼之后,玉荷班终究还是散了,在舒安歌的坚持下,班子里的人各自结伴回了家乡。
孟长舸当面答应舒安歌离开京都回家乡,在拿到遣散费后,刚出了京城就又盗回来了。
留在这里,就算见不到她,他心中总有一分希望。
孟长舸垂着眼帘,神情沮丧,没有看舒安歌,手指蜷在袖子中,眉峰蹙起,萧条的站在寒风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在一起演了许多出皮影戏,如今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舒安歌说出曲终人散四字后,大家神情皆是一震,明秀咬着唇眼睛中透着水光,急切道:“班主,我们永远跟着你!”
柳七郎呆愣在原地,好似没魂儿了一般,蓉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班主,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勇叔平时最沉稳镇定不过,此时此刻也不免红着眼圈,垂在衣角的双手瑟瑟的打着颤。
大家一片怆然,舒安歌心里也不好受,她叹了口气,努力维持着唇角的笑意:“大家不要难过,我也舍不得解散玉荷班,但我有事要离开京城,不得不这样做。”
为防止大家胡思乱想,舒安歌编了个假话。
孟长舸抬头望着舒安歌,想起之前她让自己清算账目的事情,心中格外悲凉。
终究到了散场的时候,从此之后,他满怀心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再也没机会和她说了。
气氛愈发哀凉,舒安歌走到大家身边,挨个拍每个伙伴的肩膀,一切情意尽在无言中。
明秀拿手帕擦了脸上泪痕,哽咽着问到:“班主,您要去哪儿,我们能跟您一起去么?就是以后不演皮影戏了,我们也愿意跟着你。”
“明秀姐说的对,班主,您往东我们绝不往北。”
柳七郎拍着胸脯,眼巴巴的看着舒安歌,想让她收回解散玉荷班念头。
孟长舸双手捏着拳头,在沉闷许久之后,终于开了口:“班主,我们都愿意跟着你。”
他本想替舒安歌劝大家安然解散的,但一想到从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她,孟长舸心中就闷闷的疼着。
风吹着树梢上刚冒芽的新叶,屋脊上还堆着去年落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