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道了谢后,端着茶杯喝了好一会儿茶,想要与苏牧禾单独说法,又怕被他拒绝。
苏牧禾是什么人,他在官场上打滚了那么久,一眼就看出,舒安歌这次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向他请教书法。
“新安,子鹤,你们两人先下去吧。”
“是,老爷。”
两个书僮乖巧离开,书房中只剩下舒安歌和苏牧禾,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苏牧禾端着茶杯,且斟且饮,没有开口的意思。
舒安歌在椅子上坐了高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苏老先生,平陵这次拜访,除了让您评鉴拙作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苏牧禾虽然远离朝堂尔虞我诈,但一直关心着年轻的发展。
听到舒安歌有一事相求,他放下茶杯问道:“什么事,说来让我听听。”
苏山长态度十分温和,但他不怒而威的气质,让舒安歌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山长,白某这次来,是想请您出山的。”
舒安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苏牧禾深深鞠了一躬。
“出山?你恐怕找错人了,我这个土埋半截儿的老头子,没什么兴趣出山。”
苏牧禾笑了笑,松弛的眼皮耷拉在一起,让舒安歌生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惋惜感。
谈起出山的话题,苏牧禾意兴阑珊,仿佛对此没半点兴趣。
在被苏牧禾驳斥之后,舒安歌依旧态度恭谨的站在他面前,并且再次开口:“苏老先生,还请您考虑一二。白某请您出山,是希望您为天下读书人做个榜样。”
“榜样?”苏牧禾笑着反问舒安歌之后,收起了脸上笑意,“你可知天下人的榜样并不好当。”
“晚辈知晓,所以才请苏前辈出山。”
舒安歌态度十分虔诚,苏牧禾看着她诚挚的眼神,心情尤为复杂。
解散玉荷班之后,舒安歌改头换面,在京都以“平陵散人”的身份与人交流。
在舒安歌的苦心运作下,平陵散人在京都书画界中知名度极高,她平时男扮女装与人交往时,总会被人夸一句才华横溢。
她不需要这些浮夸的赞美,但被人夸赞不是坏事。
舒安歌费尽心机调查胡安和卢方两人罪状,奈何两人手段毒辣,敢站出来指证他的人屈指可数。
五年前的惨案,如今依然无人敢在朝中提起,英雄屈死奸臣当道,可悲又可哀。
为了唤起大家斗志,联合更多有识之士一起反抗奸相和妖宦,舒安歌一直在努力。
她积极寻找五位英勇无畏大臣的家人及弟子,还有那些曾支持过他们的人。
舒安歌一直坚信邪不胜正,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她没有像原主那样,为了收集卢方罪状,在卢府做厨娘,一待就是一年多,最后还舍生忘死的刺杀卢方。
舒安歌非常感谢原主的付出,若无她的无私努力,她搜集卢方罪证之路绝没这么容易。
为了赢的大多数人的支持,舒安歌在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之后,没有立即上报朝廷,而是私下联络更多正义之士一起努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意非常重要,百姓对卢方和胡安二人积怨已久,舒安歌相信两人会遭到报应的。
御史谭维都的师父苏牧禾,在得意门生冤死之后选择致仕,一是不愿随波逐流向恶势力低头,二则是对方当朝皇帝彻底失望。
苏牧禾在京都郊外白鹿书院做山长,每次科举举行时,白鹿书院总会有许多学生榜上有名。
在这个年代寒窗苦读十几载,努力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是政治正确。
这就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舒安歌不反对这种做法,但她希望大家能分辨黑白,而不是盲目的忠君爱国。
苏牧禾虽然致仕,但他在朝中影响力颇大,致仕好几年依然不乏旧时门生拜访。
舒安歌特地前往白鹿书院,打扮的衣着翩翩,带着她的字画和作品拜访山长苏牧禾。
靠着平陵散人四字,舒安歌见到了山长苏牧禾。
人到七十古来稀,苏牧禾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精神矍铄声音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