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聂妈妈呢。这些年来,家里可都靠着你聂妈妈的照应。”
唐家人虽然想让聂绍珍牺牲自己,但唐芳菲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她们这些做妯娌的都听不下去了。
舒安歌离开聂绍珍的身边,离唐金才近了些,顺便又放出了一只吐真蛊。
唐金焕也听不下大侄女儿的话,他瞪着唐芳菲说:“你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还不快跟你妈赔不是。”
唐芳菲怕自己说出来更过分的话,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就是不开口。
舒安歌没搭理唐芳菲,她望着唐金才,神情郑重的问:“爸,芳菲姐说的是真的么?你当初娶妈妈就是为了照顾孩子,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妈妈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你最爱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年代的人,很避讳谈爱字。在大家看来,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资本主义的毒草。
唐金才不想回答舒安歌的问题,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当初结婚就是想找个女人帮我带孩子,你妈妈人老实本分还会赚钱,我娶她既能照顾孩子还能贴补家里。我最爱的人是关正芬,她就是我心中的缪斯女神。”
缪斯女神四字,像一道惊雷打到了聂绍珍头上。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她嫁给唐金才前就知道,他前头有个划清界限的前妻还有俩孩子。
不过前妻在国外,在他们结婚那个年代看来,人在国外几乎等于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了。
对于两个孩子,聂绍珍也是本着人心换人心的想法,从没嫌弃苛待过他们。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在丈夫眼里,她就是一个倒贴的保姆。
最可笑的是,继子生了病,他还想把她压榨的骨头渣都不剩。一边让她买断工龄,给继子付手术费,另一边还让她捐肾。
在唐金才眼里,她聂绍珍到底算什么呢?
唐金焕放下手中烟,瞪大了眼睛,觉得腹腔里凉凉的。
那可是肾啊,听人说,换了肾人就虚了。干不动大活,不能生病,还要少说十几年。
谁愿意给人换肾啊,他咂摸着嘴看向老三家媳妇儿。
聂绍珍没开口,她这几天恍恍惚惚的,人也没往医院去,看着比之前还要憔悴。
一想起那天在医院里,丈夫和继女说的话,她心就巴巴的疼着。
她嫁给唐金才近二十年了,从没想过他心里是那样想的,还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
舒安歌漫不经心的玩儿指甲,她知道聂绍珍已经不是那个,被唐家人哄得团团转,牺牲一切的悲剧女人了。
她是心软,不是智障,不会在别人明摆着利用自己的情况下,上杆子往里跳。
“医生说了,要是不做肾移植,同兴没两年好活了。你说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能忍心看着儿子去死。”
唐金才拿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他吃了吐真蛊,是真心实意的不舍得儿子病死。
老一辈子观念里,有儿子才算传宗接代。儿媳就生了一个闺女,他还想着以后政策放松了,让儿子再要个大胖小子。
“唉,二弟说的也是。弟妹,你愿意将肾捐给同兴么?”
唐大嫂将胖乎乎的身子凑近聂绍珍,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我妈不愿意,我爸还有芳菲姐都跟同兴哥配型成功了。要捐肾也不该是我妈,医生都说了,直系亲属捐赠不容易发生排异反应。”
舒安歌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唐金才的无理要求,在经历了那么多失望之后,原主对唐金才可没半点父女之情。
唐家人都知道唐亚楠的脾气,被她气冲冲的顶了回去,唐大嫂表情有些讪讪的。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