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啥呀!我爸妈说了,只要吃苦耐劳就能改变生活,其它的都t是扯蛋。你看我们家五口天天起早贪黑的劳动,养牛、养鸡、种地,我们家早上喝牛奶、吃煎鸡蛋、晚饭不是鸡鱼就是吃肉。你爸妈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你们家早上基本就是苞米面粥,晚上不是土豆白菜就是茄子豆角。这就是我们只相信自己和你们除了自己啥都信的人的差距。”杨三趾高气扬地说道。
我真想说,我爸妈也不容易,既没有老人赠送的家底,又要养孩子、盖新房。可跟他说有什么意义,一家有一家的活法,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和杨三在草丛中一边寻找干马粪包,一边翻找起蟋蟀、蚂蚱。
过了一会儿,杨三掀开一块儿石板,露出一颗骷髅头,没有嘴唇包裹的黄牙显得又稀又长。不知道是骷髅头缺了门牙和紧挨着的两颗牙齿的缘故、还是微微仰放的角度问题,我和杨三咋看它好像都在冲我俩嬉笑。
我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就对杨三说道:“把石板盖上吧,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舒心的地方,咱们就别打扰他了。”
“二哥,你过来看看,这儿有个骷髅头好像还会笑呢。”杨三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大声喊道。
二辉一边吃着鸡蛋酱、大葱卷煎饼,一边朝我们走了过来。到了近前,看了一眼那个骷髅头,将最后一块儿煎饼塞进嘴里,弯腰抓起那颗骷髅头,嘟囔着说道:“我t让你笑!”说着,像足球守门员开球似的,一脚将骷髅头踢到了四十多米处的院墙外面。然后朝我挑衅地一扬下巴,笑着朝牛群走去。
又玩了一会儿,我和二辉口渴去灌溉井那儿喝水,在水渠边上又看到了那颗骷髅头,二辉将它捡起来抛着玩了起来。
不知道出于对那一丝异样的感觉担忧,还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对二辉说道:“把它埋了吧,没准他还是你祖宗呢。”
“我们家是打我爷爷那辈儿才搬到这屯子的,听说你们家族才是最早在这儿开荒定居的,我看应该是你祖宗。我把它擦干净了,看他和你长得像不像。”二辉说着蹲在灌溉渠边上,拔下一把青草沾着渠里流淌的清水,擦蹭起骷髅头上腐烂后干在上面的皮肉。
拿这种浑不吝,我真是无语,轻哼了一声,转身朝水井走去。
“哎!快看,你祖宗还镶着一颗大金牙呢。”二辉在我身后喊道。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二辉一脸财迷心窍的样子,左手将骷髅头侧按在水渠坝上,右手拿着一块石头正在往下砸那颗镶嵌在骷髅头左侧上牙床后面的古铜色金属假牙。
我随口咒骂了一句,弯腰捡起一块大土坷垃。这时二辉已经将那颗金牙砸了下来,咧着嘴、呲着牙,将金牙举到左边用力咧着的嘴角边上,朝我讥笑地说道:“看我像你祖宗不?”
“去nd!”我怒骂了一声,将土坷垃砸在他身前的水渠里。在水幕激起来的瞬间,我隐隐地好像看到一个头顶上留了一条猪尾巴似的辫子、佝偻着腰、双手捂着左侧腮帮子的干瘦老者的模糊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