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谁呀?”这人的名字我听着有点耳熟,却一时懵住了想不起来是谁就问了一句。
“二班的!你忘了?不是你给他起的外号叫‘周扒皮’吗!”老黑鬼高声说道。
“哎呦!他呀!”我一下想了起来,周扒皮比我大一岁,我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妈还没有返城,常带着我下地干活,他就成了我在地垄沟里玩儿的几个小朋友之一。后来我妈返城了,我们两家离得远又没什么太深的交往,懂事以后偶尔凑到一起玩儿也不是一伙的。上学后因为他的姓和猥琐的长相,我给他起了“半夜鸡叫”里坏地主的外号。
“快到午时了,你赶快练功吧,我去广成家转转。瞅你造得跟个病秧子似的,脸一点血色儿都没有。一号星期天休息,二号开学,这四天你老实在家呆着别瞎嘚瑟了。让准备的学习用品,我帮你买,二号早上接你时给你带来。”老黑鬼说道。
那年头,开学也就花个十块八块的,但也是一般家庭好几天的生活费。我怕到时老黑鬼又该说啥都不要钱,赶忙说道:“不用,你把要买的东西给我写下来,明天我妈下班就捎回来了。”
为了给我买人参已山穷水尽的老黑鬼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笔记纸递给了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二号早上,我咬着牙爬起来吃了早饭,正照着镜子一边欣赏跟大烟鬼似的脸,一边心不在焉地系着红领巾。
老黑鬼在敞开的窗户外喊道:“还装嫩呢!这都上中学了,你就饶了少年先锋队吧,别再给它丢人现眼了。报到你不去,头一天开学你还想迟到啊?”
我转身傻笑一声,把红领巾扔到写字台上,抓起书包和饭盒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吗?”老黑鬼说道。
“全是新买的,有啥可收拾的,都带上了。”我有些不解地停下脚步答道。
“不该带的别带!新班主任强调了三遍,跟学习无关的东西一律不准带入校门,教导处会派值周生天天在门口检查,还会不定期到各班抽查,一旦搜出违禁物品必将严惩不贷,找家长是必须的,轻则罚扫厕所,重者工读学校欢迎你地干活。你小子凶器基本不离身、袜口常藏有烟卷、衣角必藏火柴,赶紧自觉销毁。”老黑鬼说道。
我长出一口气,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说道:“这就不劳你操闲心了,我爸妈昨天晚上已经搜过了。”
待我走到屋外,老黑鬼一边和我顺着甬路往院外走,一边悄声把他在周扒皮那儿打听到的说了一遍。清康熙皇帝曾经同时重用过两个太监,一个叫魏珠另一个就叫梁九功。雍正皇帝继位没多久,梁九功上吊自缢,魏珠被软禁在北海团城摆弄起了葫芦。残绢上的字迹同魏珠雕刻在葫芦上的字迹非常相似。伊尔根觉罗福禄是光绪年间我们这儿的驻防将军,他的太祖是雍正皇帝最信任的粘杆处侍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