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簇夹杂着新长出来的不太高的青草的枯草丛,我正纳闷哪来的兔子脚印而想要走近看看,突然闻到了极为熟悉的鬼味,抬头想要寻找鬼味是从哪传来的,就看到白蒙蒙的雾气从树林里翻涌过来。此时也才注意到,扒哥他们的喊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咬破左手中指的指尖,右手勾住被我的举动惊呆住的老黑鬼的后脑勺,口中叨咕着“醒魂咒”,在他的眉心上飞快写了一道敕令符文。然后在自己的右手心画了个太极图,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同时立起右掌朝老黑鬼的脑门拍去。
“哎!哎!干什么玩意儿?”老黑鬼大叫着架住我的右手,接着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除了他们四个的脚印,我也啥都没看到。”
我将左手中指流出的血朝老黑鬼脸上一弹,怒喝道:“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没闻到这从树林中翻涌过来的雾气中有鬼味啊,扒哥他们的喊声都听不见了。”
老黑鬼转身见从林中翻涌出来的雾气就要翻涌到我俩近前了,提鼻子闻了闻,转回身一脸茫然的盯住了我。
我猜老黑鬼可能没闻出来鬼味,但已没时间和他解释,忙拉着他跑出树林,见翻涌的雾气到了树林边缘就不再往外扩散,我和老黑鬼在树林外十几米处站住,老黑鬼又朝树林里喊了起来。
我想了想,一咬牙把我妈用红毛线新给我织的坎肩脱了下来,在底边摸到系的线头用牙咬住扯断,扯开一段毛线塞在老黑鬼的手里,说道:“你抓紧毛线,闭上眼睛在这儿等着,不管听到啥声也别睁开眼睛看,毛线更不能撒手,我们几个出来就靠它引路了。”说完掏出手绢,用草叶上的雨水弄湿,系在脸上掩住口鼻。
“咱俩一块去吧,万一有点啥事,还能互相······”老黑鬼说道。
我把左手食指又咬出血几处,握着毛线,忍着心疼拆坎肩,忍着肉疼将毛线涂上血,不等老黑鬼说完就跑进了树林。
我低头猫腰就能看清扒哥他们留下的脚印,顺着脚印疾步追去。在树林、坟间绕行了一百多米,隐隐听到扒哥他们几个好像用什么捂住了口鼻,正呜哩哇啦地互相催促用力拉扯什么。
我又绕行五十多米,又转过一座被数株枝杈杂乱浓密的野树以及一人多高的荒草围拢遮掩的土坟包,见扒哥和胖子还有三儿在旁边另一座差不多的荒坟前,不知道把谁贴身穿的背心扯了,用布条遮掩着口鼻,几乎蹲躺在地上用力拉扯着一根用三人的外套结成的绳索,一边斗着嘴一边双脚在泥地上乱蹬着自顾自地拉扯。
我几步走到他们近前,这才看清那座坟侧后面的荒草中有一个塌陷的一尺来粗的窟窿,极其难闻的腐臭味从里面呼呼往出冒,大熊除了举起的双臂前大半截和下巴以上,其它部位都没入了窟窿中。不知为何他也不使劲往上爬,老老实实用双手死死抓着扒哥他们拉扯的那根用外套结成的绳子,圆瞪着双目、紧紧闭着嘴、尽力将头仰起,连用鼻子喘气都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什么灌进鼻孔中似的。
“你们干啥呢?”我厉声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