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沈若兰睡饱醒来了,她躺在炕上,望着窗纸上的浅淡的日光,忽然觉得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不用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不用揣摩领导的心思,看领导脸色,不用为了在社会上立足勾心斗角,忙碌奔波……
现在,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可以随时睡觉,爱睡多久就睡多久,一直睡到自然醒也没人管得着她,她能每天吃到纯天然无农药的纯绿色食物,呼吸到没有一点儿化学污染的空气,没有社会竞争,没有工作压力,没有养家糊口的负担,简直太美好不过了……
就算是眼下的生活窘迫点儿,那也是暂时的,她有能力,也有把握,很快就能让自己过上丰衣足食,幸福快乐的生活!
懒够了,她起床到后园子去喂羊,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看见大门旁边儿的柴火堆高了许多。
原来那座矮趴趴的柴火堆上,多出了几十捆苞米杆子,码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使这个柴火堆终于像个柴火垛了。
这一定是大堂哥干的。
沈若兰心里微微叹息,要是大堂哥和大娘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是单纯的为了帮她而做的,她现在得多窝心,多感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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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赌气冒烟的说:“要是真能告倒她,你以为我能惯着她啊?我就怕告完了官府不去抓她,倒把你大哥抓去问罪,再说,我也不想跟你那俩侄儿弄僵了,那毕竟是我亲孙子,想想还是顺了他们的意思吧,反正兰丫那死丫头片子留着也没啥用,就把她给老张家得了。”
“那怎么行?兰丫是娘的孙女,终身大事得娘说了算。”
沈德贵很生气,激动的连他平日最在意的读书人的斯文做派都顾不上了,“于氏那死老娘们算哪根葱?凭啥算计咱们老沈家闺女?待会儿我非得找里正和族长好好说的说的去,让里正和族长收拾她,看她还敢不敢使坏心眼子了。”
沈德贵之所以这么生气,不是因为兰丫被人算计,也不是他老娘被于氏威胁,而是因为于氏的行为严重的侵犯了他的利益。
在沈德贵的眼中,二哥欠了老娘那八年的养老银子就是欠了他的,二哥没钱,也没有值钱的物件能抵钱的,家里也就兰丫那毛丫头能换点钱了。
虽然那丫头长的干巴巴的,性子也木讷呆滞,但不管咋说是个女的,大价钱是卖不到,但要是卖给那些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或者卖给有残疾的呆子傻子啥的,起码也能卖个二两三两的。
这二三两银子虽抵不上八年的养老钱,但好歹也是个补偿不是?他要是能有这二三两银子,就能去县城的醉花阴跟花魁娘子红棉姑娘睡上一宿,那可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想的他肾都疼了,可要是遂了于氏那死老娘们的心思,他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
所以,绝不能答应!
刘氏见儿子动怒了,劝和说:“德贵啊,依娘看就别找里正和族长了,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你大哥和你那俩侄儿还咋做人呢?”
“娘,你咋到现在还惦记他们呢,于氏逼你的时候他们咋不知道惦记惦记你呢?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事儿于氏敢一个人做主不跟我大哥商量,要我说,他们一家子肯定都知道了,还由着于氏来压着你,就他们这些不悌不孝的玩意儿,就应该拉去跪祠堂,还考虑他们的颜面呢,美死他们了呢。”
沈德贵唾液横飞,不遗余力的给大房上着眼药,“娘啊,不是我说你,你再这样软弱下去,早晚让于氏给骑头上拉屎了。”
老沈太太就是个没脑子的货,沈德贵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把她的火儿给拱起来了。原来她还有几分理智,想息事宁人,跟大儿子大孙子们好好相处,这会子让她小儿子一挑唆,满脑子想的就是儿子孙子不孝,儿媳妇上门儿欺负她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