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化妆

段夫人奇怪的说,你怎么把胭脂参到香粉里?“

沈若兰笑道,“这茉莉粉太白了,画在脸上跟掉面缸了似的,一点儿都不自然,稍稍加点儿淡粉色在里边,看起来就不那么白了,显得自然细腻,又白里透红的,多好看!”

说完,又将铜黛在指尖上抹了一下,然后把指尖揉开的,打在了段夫人鼻翼两侧,造了个最简单的阴影。

当沈若兰把铜黛往段夫鼻子上抹的时候,段夫人还躲了一下,“这是干什么?铜黛是画眉的,怎么往鼻子上抹了,再说这黑漆漆的,抹了还怎么见人?”

沈若兰笑道,“画下来您就知道了,这样画,鼻翼两侧有阴影,能显得鼻梁更高更直,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害您的。”

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把调好的香粉在又往她的鼻子上拍了拍,拍得均匀细腻,连脖子和耳朵后面都拍到了,不像她之前那样,只管往脸上扑粉,却不管脖子和耳根子,使那张大白脸显得格外突出,就跟带了个面具似的。

最后涂上口彩,涂完还拿着棉布帕子让她沾一下,把最在上面的那层浮彩沾去,这样嘴巴看起来就不那么红鲜鲜的了。

“夫人,您这样打扮可太好看了!”

一直伺候在一边儿的明月看着换了一张脸似的夫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段夫人一听,忙对沈若兰说,“你先躲一下,让我照照镜子。”

沈若兰抿嘴一笑,躲在了一边,把镜子让了出来,让段夫人直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一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段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说,“这是我吗,这也太好看了!”

“还没画眉呢,等画完眉更好看!”沈若兰拿出铜黛,笑眯眯的又凑了过来,“等会儿再看,等我给您画完眉,保证您能被自己惊艳到。”

段夫人顺从的把脸凑过去,笑道:“好。”

画眉的时候,考虑到段夫人脸型稍微有点长,沈若兰决定给她画一对‘一字眉,’画眉毛其实是非常讲究的,什么样的脸型、气质,眉头与眉峰的高低,眉毛的长短弧度都大有讲究。

像段夫人这种脸型偏长的,就适合画‘一字眉,’‘一字眉’的眉头和眉峰、眉尾近乎在一条直线上,仿佛将脸分成两半儿,会使得脸型看起来不那么长,脸颊也会被修饰得圆润些,而那些强调眉峰和弧度的高挑眉虽然妖媚,但是却使脸型看起来更长。

“好了,夫人自己看看吧!”

画完最后一步,沈若兰自动躲开,让出了镜子。

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沈若兰还是很放心的,上辈子在电脑里学的那些美妆技巧可不是白学的,别说段夫人底子还算可以,就算她底子不好,只要她用心,照样可以把她画成个大美人儿!

段夫人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那张经常被擦得煞白煞白的脸,现在变得粉粉嫩嫩的,犹如桃初绽的桃花一般,光看着脸色,就比从前美不知多少倍;眉型也由原来的入鬓长眉改为了小巧的一字眉,看起来神采奕奕,脸型圆润,连平时不怎么出彩的鼻子都显得比平时高了一些,嘴巴红润,却不是那种艳红艳红的了红,而是很自然的淡红色,很美很美!

“段夫人,您还满意吗?”沈若兰笑眯眯的问。

“满意,太满意了。”

段夫人摸着自己的脸,激动的都要哭了,经过这小姑娘的巧手一画,她现在的这张脸,一点儿都不比刚才那个狐媚子差,要是她早能这么美,丈夫有何至于娶那么多姨娘和通房,又何至于在野女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呢?

“小姑娘,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给你!”段夫人激动的盯着镜子,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脸,仿佛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人就是自己似的。

沈若兰可不会现在就向她提出什么要求的,不然就把她对自己的那份感激给商业化了,往后她再想求她帮自己做什么事,就不太容易了。

“我什么都不要,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夫人您喜欢就好。”

她拿起自己的大氅,说:“天色不早了,夫人您还没吃饭呢把,快吃饭吧,我也得回去了。”

段夫人一把拉住她,说:“别走,咱们一起吃吧,难得咱俩聊的这么投机,我也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你就留下来陪我吃吧。”

沈若兰笑道:“夫人的好意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我爹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不如等下次吧。”

段夫人哪舍得放她走啊,说,“什么下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府上在哪?我派人把饭给令尊就送去就是了,你只管安心留下来跟我吃饭、说话,顺便教教我的丫环们怎么化妆,不然你不在了,我不又得被打回原形了吗?”

段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若兰也不好再张罗着要走了,只好留下来,向段夫人的两个婆子交代了自己家的位置,并让她们把自己刚刚在酒楼定的饭菜给她爹带回去,告诉他别担心,等自己吃完饭就回去。

段夫人订的饭菜早就做好了,只是她在里面梳妆,守在外面的婆子不叫酒楼的伙计进来打搅,就一直把饭菜温在锅里,直到现在才上来。

沈若兰订的几个菜也好了,被段夫人家的婆子用食盒装着,送到沈德俭租住的小院儿去了。

小院里

沈得俭听说自己的女儿正跟段家的夫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成了段夫人的座上宾,不由得好顿激动,他这个闺女真是越来越有本事,越来越让他感到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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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与丈夫同车而行的艳丽女子,段夫人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身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己能跟丈夫琴瑟相和,恩爱有加呢?可丈夫却情愿把精力和力气都使在些贱女人的身上,也不正眼瞧她这个正妻一眼,成亲七八年,她还一次都没跟丈夫同车过呢,这个贱女人又凭什么?

看着车里那张白皙妖媚的脸,段夫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丈夫与她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场景,不觉又是嫉妒又是心酸

只是,丈夫是天,她也不敢怨恨,只好把满腔的怨气都撒在红棉的身上。

她冷冷的瞥了红棉一眼,又咬了咬嘴唇,突然仰起脸,对车里的丈夫道:“夫君还没吃晚饭吧,妾身在四海酒楼订了一桌酒席,不如一起去吃吧。”

这个时候,要是能把丈夫从这这贱人身边拉走,也算是给她点颜色吧,她也正好能借此机会出口恶气。

段元焕也窥出了妻子那点儿小心思,不由得把脸一沉。

堂堂的段家正室夫人,去跟一个娼妓争风吃醋,简直是自轻自贱,善嫉不贤,她这样不识大体,他又怎会成全她?

何况,他还要跟红棉多打听点儿沈家姑娘的事儿,哪会儿跟她走啊!

就淡淡的说:“不了,为夫跟红棉姑娘还有些话要讲,夫人自己去吃吧。”

段夫人身子一僵,表情皴裂了,她本想从贱人身边把她的丈夫带走,给她个下马威看看,结果,却被生生的打了脸,一时间,里子面子全没了

红棉目睹这一切,心中苦涩不已,夫人想针对她,视她为仇敌,可她又哪里知道,段公子能跟自己坐在一起,根本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她不过是他想了解那个女子的一个途径而已。

女人啊,太不容易了

伺候在赵段夫人身边儿的丫头婆子们,见公子为个娼妓拂了夫人的面子,都很替夫人不平,然而公子是主子,她们一帮下人就是再不平也无计可施。

车子走后,段夫人的奶娘小声安抚说:“夫人别气,咱们爷也就是玩儿玩儿那妓子而已,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段夫人勉强的笑了笑,自圆脸面的说:“我气什么,就是邀他吃个饭而已,既然他有事,那咱们自己去吃”

此时,四海酒楼的大厅里,沈若兰点完菜,就坐等后上菜了。

这时,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走进来,她衣着华丽,珠翠满头,身后儿还跟了四五个丫头婆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夫人。

只是,这位夫人的脸色不怎么好,阴沉着脸,紧抿着嘴巴,走路也走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全然没有一点儿大户人家的夫人该有的端庄矜持。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头婆子全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屏气凝神的跟在她身后,好像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沈若兰见状,暗暗叹气:下人难做啊,看看主子不高兴了,她们就全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唯恐被主子的怒气祸及,还好,自己穿到的这户人家虽然穷,但好歹是良籍,不然要是穿到一个奴籍的丫头身上,她现在可不也得是这幅避猫鼠的样子?

小二看到段夫人进来了,赶紧满脸堆笑的迎上前去,说,:“段夫人,您订的酒菜都已经做好了,都温在锅里,就等着您来享用了”

段夫人淡淡的说了声‘有劳’,就冷着脸往楼上走去,身后的几个下人也悄悄的跟着,一步不敢掉下。

沈若兰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段家的‘段夫人’,怪不得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不知道这位段夫人跟自己认识那位段公子是不是一家的?

要是的话,这段夫人的颜值还真配不上那个段公子呢!

看着段夫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沈若兰正要收回视线时,忽然看见楼梯处有一只金镶玉的紫玉耳坠子,静静的躺在那里,看样子应该刚才段夫人掉下的,沈若兰赶紧走过去捡了起来,看看那坠子的做工和质地,都是上上成的,应该不能便宜了。

她拿着耳坠子走上二楼,想把这坠子还给段夫人。

别误会,沈若兰可没有什么拾金不昧的好品质,特别是拾到的还是有钱人家的东西,换作平时,她一定会把耳坠子放进口袋里,带出去换成银子。

可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是段夫人丢的坠子,她改变了主意。

因为打算在农安县扎根儿,将来还要盖房买地做生意,要是在上头儿没个背景依靠的,等她发了财,很容易被人惦记和算计,不过,若是段家肯罩着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想算计她的人,顾忌着段家,也不会轻易怎样的。

当然,要是靠段公子的话肯定比靠段夫人更管用。可是她不想,不知为啥,今天见到段公子,总觉得那厮在暗中打量自己,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虽然她自觉得段公子看上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防万一,她还是决定离他远点儿,免得徒惹是非。

所以,她决定走夫人的路线,凭着段家在县城的地位,无需段公子,只要段夫人肯罩着自己,她就能在这县城里顺风顺水,平安无事

到了楼上,她稍微一撒么,就看见不远处一间包间外,站着两个刚才陪段夫人一起上来的婆子。

沈若兰走过去,拿着耳坠子问那两个守在外面的婆子,“敢问二位妈妈,这只坠子可是你家夫人丢的?”

婆子一见她手中之物,忙道:“哎吆,正是呢,没想到夫人竟把耳坠子弄丢了,我们竟没发现,多亏姑娘了,多谢多谢!”

段夫人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顺手一摸,果然发现丢了一只耳坠子,便开口道:“请那位姑娘进来说话吧。”

门外的婆子听到吩咐,打开门,请沈若兰进去了。

彼时,段夫人已经脱去了外面的莲花斗纹彩锦鹤氅,只穿一身正红色的牡丹缠枝褙子,端坐在桌子旁,珠翠满头,锦缎遍身,端的是富贵无匹。

沈若兰上前,向段夫人福了福身,道了声:“段夫人好!”

段夫人点点头,似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沈若兰把那只耳坠子用帕子托着,交到了段夫人身边儿一个大丫鬟的手里,笑道:“这下物归原主了,请夫人收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