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真不知她的兰儿是怎么过的!
都十一年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粉团子,该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对了,她今年都十四岁了,该找婆家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心帮她择一个良人,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也不知道她的婚事婆婆会不会插手,要是婆婆也插手话,孩子的婚事多半就要跟银子挂钩了,那获得幸福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就揪起来了,真想不顾一切的回去帮她做主,给她找个好婆家,不让她被欺负!
怎么办呢?她不敢再想了,就怕自己会被逼疯了,有时候,她真想不顾一切的带着孩子们回去,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滔天的权势,对她的仇恨,她就不得不把那份念头打消了。
再回与不回的纠结中,她都快被疯了,身子也日渐消瘦,越来越弱了,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大病一场,她真怕自己有一天突然走了,那样的话,竹儿和菊儿可怎么办呢?
他们都还小,还不足以顶门立户,要是她走了,他们被人欺负了去可如何是好呢?
辗转纠结中,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早上,彻夜未眠的她强撑着起身,想去把炉子点着了,怕孩子们早起时冷。
经过儿子的房间,她赫然看见睡在床上的孩子,一张小脸儿鼻青脸肿的,没一处好地方了。
穆氏的心骤然聚在了一起!
她的竹儿受伤了,还是被人打的,打的好重啊!
是谁那么狠心?忍心对她这么好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呢?
她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在床边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儿子那张伤痕累累的小脸儿,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此刻,她真的心疼得肝儿都颤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不行,她不能再让孩子受委屈了!
刹那间,纠结了几年的问题豁然解开了。
她要回去!
带着孩子们找他们父亲去,她要把孩子们送回到他们父亲的身边,让他保护着他们,不让他们再受伤害。
她还要亲自给她的兰儿找婆家,不许别人插手,更不许别人欺负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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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决定回去了!
月亮慢慢的升起来了!
浅淡的月光下,男孩儿步履沉重的走回到村子,晌午和晚上都没吃饭,又走了几十里的路,让这具小小的身子已经严重的透支,快要撑不住了。
刚要坐下休息一会儿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向他跑来,“哥,你回来啦!”
看到妹妹,男孩儿一定,又立直了身子,他大声嘱咐:“菊儿,慢点跑,当心摔着了……”
沈若菊撒着欢儿的跑过来,在他面前立定,可当看清他的面孔时,小脸儿上的笑容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哥,你咋了?”她惊叫起来。
男孩儿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含糊着说:“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善撒谎,撒谎的时候眼神有点儿飘忽,声音也有点儿微微的颤抖了。
“哥——”
沈若菊瘪着嘴,强忍着没哭出来。
这么多年了,哥哥还是这副样子,每次在外面受委屈了,挨打了,怕娘和她担心,总说自己说摔的、撞的,即便巴掌印还清晰的印在脸上呢,他也执意那么说,她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次打的也太重了,比村里那些顽童下手狠多了,眼睛青了,脸也肿了,连嘴唇都破了…。
男孩儿看妹妹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一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说:“放心,哥没事,就是那捆柴让人抢走了,还有……”
他难受的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哥答应你的头绳也没买成。”
沈若菊扑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要哽咽着说:“菊儿才不喜欢头绳呢,菊儿就喜欢哥,哥,你疼不疼,来,菊儿给你吹吹。”
她抬起泪迹斑斑的小脸儿,捧住了哥哥的脸颊。
男孩儿往后躲了躲,坚强的说,“不用,哥是男人,得给你跟娘撑门户的,没这么娇弱,走,咱们快回吧,晚了娘该惦记了。”
“嗯,娘就是惦记你,才让我上这来看的!”沈若菊抹了一把眼睛,从哥哥的怀里推出,拉起哥哥的手,往家里去了。
快走到家门口儿的时候,男孩儿停了下来,郑重的说:“菊儿,你去把娘屋里的油灯拿别的屋去,别让娘看见我的脸。”
菊儿抽了抽鼻子,“不用,家里的油灯昨晚就没油了。”
男孩儿放心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提步走了进去。
“娘,我回来了!”他故作欢快的说道。
此刻,穆氏正倚在枕头上咳嗦呢,听到儿子的声音,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竹儿,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咳咳……让娘看看。”
竹儿立在门口,一时没敢靠过去,“娘,我先去洗手。”
“咳咳,去吧。”穆氏又咳嗦了两声,缓缓的躺下了。
刚才起的太猛,头有些晕了,确实坐不住了。
这副破身子,自从那年被打伤、被沉河,就坐下病根儿了,风吹吹都能倒下,最近越发的坏了,要不是为这这俩孩子,她早就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