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的肝儿颤了一下,肉痛得脸都红了,好几回都想跟沈若兰提出那一百文钱让她拿,但是看到这死丫头那副不近人情的表情,到了嘴边儿的话又让她给咽回去了。
看她这死样子,说了指定也是白说,整不好她再撂挑子不去了,那一天得耽误多少钱啊,哪多哪少啊?
哎,还是回去打发福存雇车去吧!
又说了几句,沈大娘起身告辞了,沈若兰出门送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庆和秋萍在前园子里下架子呢,两口子一个扶着桩子,一个埋土,干得热火朝天的。
沈大娘停下脚步来,笑呵呵的对沈若兰说:“兰丫啊,我看这段时间大庆他们两口子天天过来帮你干活,你给他们多少工钱啊?”
沈若兰笑道:“啥钱不钱的,都是一个屯子住着,就算我给钱人家钱人家大庆哥和秋萍嫂子还能要咋地?人家是帮忙呢,不用钱。”
沈大娘偷偷的撇了撇嘴,大庆和秋萍都在这儿都干了十多天了,还把秋萍娘家的老牛给拉来使唤了,人家两口子是该了她的还是少了她的?能这么用心的帮她干活儿,还不是这死丫头给人家工钱了,哼,还藏着掖着呢。
她完全不信沈若兰说的,但是不信又能怎样呢?人家花不花钱雇不雇人又关她什么事呢!纵然不信,她也不好多管人家的闲事儿,也只好打着哈哈走了。
回到家,沈若梅正等着她呢,一进门儿,沈若梅就迫不及待的问:“娘,你跟她要了吗?她咋说的?”
沈大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问你,头几天沈大锤他们上兰丫家作去,你是不是跟着说啥了?”
沈若梅一听,眼神飘忽起来:“我能说啥?就是他们家那狗把老马婆子按地上了,我提醒她别把老马婆子给凉坏了,吓住了,咋了?她说啥了吗?”
沈大娘一听,气得上去就给了她一下子:“你说说你,跑那说那厌恶话干啥?让人家兰丫都给记恨上了,我今儿个一跟她提给你买衣裳的事儿,人家就把这事儿拿出来堵我的嘴了,真是的,早知道你惹了这么大个乱子,我说啥也不能去讨那个臊去啊,你没看刚才把我臊的呢……”
沈若梅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从来就没错过:“她说你啥了?我去跟她说道说道去,我说那些话咋了?本来她家那死狗把人扑倒了就不对吗?还不行人说吗?还没人的了呢!”
“你可得了吧,这人家都不乐意了,你要是再去搅合搅合,你大哥去挣钱的事儿准得给搅合黄了,到时候你就更别指望能买新衣裳了。”
沈大娘一看沈若梅要往外冲,怕她真去找沈若兰算账去,赶紧一把把她拉住了。
沈若梅的棉布衣裳落了空,又被她娘埋怨了一顿,心情坏极了,恨恨道:“我去跟她掰扯掰扯咋了?你怕她啥呀?啥时候成了咱们看她的脸子过日子了?从前她给我提鞋都不配呢,现在有几个臭钱就想跟咱们摆谱,她配吗?”
沈大娘说:“甭管配不配,现在你大哥和你弟弟还得指着人家呢,你可千万别再招惹她了,我算看出来了,兰丫这丫头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以前多好啊,咋对她都不记仇,你看看现在,说错一句话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真是有了钱就不一样了啊……”
“就是给她惯的,她那个人就是贱皮子,不识敬,越敬越歪歪腚。”
沈若梅很气愤,她觉着像死兰丫这样的,就不能惯着她,她娘就该拿出长辈的谱来,不听话就给她一顿大嘴巴子,看她能咋地?
李巧莲在里间听到婆婆和小姑子的对话,悄悄的“呸”了一口,低骂一声:“臭不要脸的。”
这个家,她早晚儿得分了,干啥她男人出去干活,挣钱给小姑子买新衣裳穿啊?咋不说给她买呢?这钱还没挣到手儿呢,就让她们给指上了,往后还有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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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三更,二更在下午五点,三更晚上十点之前。
“兰丫啊,兰丫回来了吗?”
沈大娘抻着脖子站在了是沈若兰家的门口,一边喊,一边警惕地看着门口儿对她虎视眈眈的黑子,刚喊完,就引起了黑子一顿热烈的响应:“汪汪汪——”
“听听,她又来了。”
瘦丫这边儿正跟沈若兰说着沈大娘呢,听到她在外边叫唤,急忙站起身,“我去看看,兰丫,让不让她进来?”
沈若兰说:“让她进来吧。”
虽然她现在挺想吃饭,也挺想睡一觉的(昨晚换地方,没咋睡好,想补觉),但是刚才她坐着马车进村,又是从大娘家门口儿路过的,肯定被大娘知道了,才脚前脚后儿的追来,现在人都到门口儿了,她不见也不好。
“兰丫,你总算回来了,大娘都过来好几趟了。”没等进门儿呢,大娘的声音就从院子里飘了进来。
沈若兰只好打叠起精神应付她:“大娘,你来啦。”
大娘一进门儿,就看到沈若兰穿一身儿浅蓝色的棉布衣裳,水灵灵的,好看又合体,不觉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呦,这是又买一身儿衣裳啊,啧啧,真好看,兰丫越来越好看了,都快赶上你梅姐水灵了。”
换言之,就是说她还是不如沈若梅好看、水灵,大娘在恭维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夸夸自己的宝贝闺女。
听她提起沈若梅,沈若兰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大娘,坐下说话吧。”
“哎!兰丫可真懂事儿!”
沈大娘笑眯眯的接过茶,在炕沿边儿坐了下来。
随即,珍重的把手里的苞米叶子包递了过来,“前几天说要给你拿年糕吃,一直没倒出功夫来,今个儿得了空,就给你送过来了。”
沈若兰一看那小包,顿时额上一片黑线……这小包,都快赶上大娘的心眼小了!
她接过苞米叶子包,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只包了四五片巴掌大小的薄薄的年糕片,就她这饭量的,一顿都不够吃。
不过,就这几片年糕,大娘还指不定得多心疼多舍不得呢,说不定是又咬牙又跺脚才舍出来的呢。
她敢打赌,要不是为了求她,就是把刀架在大娘脖子上她都不会把这些年糕拿来给她吃的。
“呵呵,谢谢大娘了。”
沈若兰应景似的道了声谢,随手把年糕递给瘦丫,“瘦丫姐,你去帮我腾上,我还没吃晌午饭呢,正好拿这几片年糕当晌午饭吃。”
瘦丫接过那年糕,笑道:“我再给你煮点小米粥吧,不然太黏了噎挺。”她没好意思说这点儿年糕不够吃,就只说怕年糕噎人,也算是给沈大娘留个面子吧。
沈大娘看着瘦丫的背影,干笑了两声,说:“要说这棉布衣裳就是好看,你看就瘦丫这样的,穿上棉布衣裳都能俊上三分,我就一直想给你梅姐也做一身儿,可是这钱总也不凑手,哎……”
她一边儿说,一边儿拿眼睛溜着沈若兰,指望着沈若兰能说出点儿啥。
然而,沈若兰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似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漫不经心道:“瘦丫姐长得本来就挺好看的,只是很多人都不会欣赏她那种美罢了。”
要是搁在现代,瘦丫绝对是标准的大美人儿,骨干性感加欧式风格,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沈大娘一看沈若兰不往她的话头儿上说,只好又继续往前试探:“哎!你说你们家的丫鬟儿都穿上棉布衣裳了,你梅姐还穿着粗布的衣裳呢,大娘一想到这儿啊,这心里边儿就不痛快,总觉着我这当娘的没用,对不起孩子……”
说着,还作模作样的往眼睛上擦了几下。
沈若兰轻笑一声,说:“大娘,你可别这么想,咱们屯子里穿粗布的姑娘多了去了,要是人家的娘都像你这么想,还不得把天哭黄了啊,要我看,沈若梅整天指不沾阳春水的,还总有瓜子儿磕,就够享福的了,咱们屯子有几家能舍得常年供闺女嗑瓜子的呢?”
“再说,瘦丫姐也不是我们家的丫鬟儿,我家就我一个,我孤的慌,我是拿她当自己的亲姐姐看呢。”
沈大娘一听她这么说,可不乐意了,“你这丫头净瞎说,瘦丫算你哪门子的姐姐啊?梅儿才是你亲姐姐呢,你们是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就算你梅姐不会说话,你们小姐俩总锵咕,但姐妹就是姐妹,总比外姓人亲的,你可不能糊涂,只为几句口角就跟你梅姐分生了,倒拿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当亲人,我跟你说兰丫,你可别糊涂,得分清远近好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