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奴要成亲了

沈福存和沈金存都担心这买卖不是二叔家的了,他们的职位不保,后来听兰儿说他们的职位和工钱都不变,才放下心来。

不过,从此以后,他们哥俩就得更勤勉了,不然,随时都可能被砸了饭碗呢。

沈大爷听说后,开始还有点儿担心他那俩儿子,但是后来听说俩儿子没受影响,才安下心来;沈大娘则酸溜溜的说:“这两间铺子兑出去,肯定能兑不少钱吧?老二家这下子算是发财了,啧啧……”

她是不知道这几间房子都是沈若兰家的,要是知道,肯定更酸了!

沈若梅在听到二叔卖了房子和铺子后,立刻阴阳怪气的说:“一定死兰丫看我回来了,不想让我住他们家的房子,才故意把房子和铺子都卖掉的。”

(沈若兰:“……”大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大娘虽然没像她闺女那么想,但是也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老二家把印刷厂都兑出去了,印刷厂也就不再是老二家的了,那他们也就没有资格继续住在这里了。

于是,她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沈大爷说,“反正梅儿都找回来了,咱们再呆在这儿也无益,不过收拾收拾回去吧。”

沈大娘也同意,离家这么久,她也惦记家了,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人家再好终究是别人家的,只有自己家的狗窝才是自己的。

沈若梅却不同意,她是灰溜溜的从靠山屯儿出来的,本打算在这边活出个样来给大伙儿看看的,结果现在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让她就这样回去,她不甘心啊!

“爹,娘,我不走,别人能在这儿活出个样来,我也一定能的。”沈若梅所指的别人,自然就是沈若兰了。

在她的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从小她就样样都比沈若兰强,长大也应该继续比她强才对,可是现在沈若兰活得风风光光的,她却混成这幅鬼样子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沈若梅很不服气,发誓一定要活出个样来,一定要把沈兰牙比下去。

沈若梅说什么都不肯走,沈大爷和陈大娘念及她刚受过那番大罪,也舍不得强迫她,加上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在哪住都一样,于是就在点心铺子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老两口带着沈若梅和沈金存搬到了那里去住。

沈若兰在把铺子和房子卖出去的第二天,就跟爹带着两个下人回靠山屯儿去了,直到她走,都没有去见沈若梅一面,因为沈若兰实在烦她,只要有可能,她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她呢。

湛王跟沈若兰一起回去的,只是他的行踪比较隐秘,白天时并不跟沈若兰他们一起走,只有在晚上时才会秘密的潜入沈若兰的屋子,所以,直到他们到家,沈德俭都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还有人跟着一起走哩!

沈若兰和淳于珟刚走没几天,鲁元和陈炳荣就赶到吉州城了。

两人一起从京城一直赶到吉州的,一路上二十几天的接触,让鲁元就已经对陈炳荣的为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此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儿,这样的人要是放在谁的身边儿做个亲随还成,让他掌管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军,就有点儿冒险了。

因为他的性格太过圆滑,骨子里没有军人的坚毅和强硬,这样的人,要是碰到强敌来袭的时候,十有八九得做逃兵。

鲁元一见自己竟摊上这么个同僚,心里上火的不行,北边儿这些年在湛王的强势守护下,已经逐渐趋于稳定,乌孙虽然休了百里长的暗道,但碍于湛王的战神威名,并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他们知道湛王不再带兵了,而是换成一个油嘴滑舌的小人带兵,他们不来打都怪了。

要是只有他一人带着这三十万大军守卫吉州,便是苦点累点他也能保证,绝对会誓死守住吉州城,绝不会叫吉州落入乌孙的手中,但是,有陈炳荣这个滑头在,他却啥都不敢保证了……

陈炳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鲁元在心里嫌弃了,到达吉州后,还大张旗鼓的展开了一次整顿之风,以显示他有多手腕强硬,为人有多么的公正廉明。

他先查了军需物资,核对了一番后,见没有什么亏空,便又查了军中高级将领们的身份背景。

他知道湛王在北军里威望,怕这些将领们不接受自己,所以便想到把这些将领们的身份背景都调查一番,要是有湛王一手扶植起来的死忠党,他就设法排挤出去,免得他们日后跟自己作对(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他接替了湛王的职位,就认为湛王会对他怀恨在心,会鼓动他的手下跟他作对,所以,即便是淳于珟没跟他有过任何交集,在陈炳荣的心中,已经把淳于珟看作是需要时刻防守的敌人了);要是有可以拉拢的,或者愿意投靠他的,他当然会举双手欢迎,只要能对他忠心不二的,哪怕是能力再差,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重用。

鲁元看到他这番瞎折腾,不禁暗暗的摇头,照他这样下去,只怕不等乌孙来进犯,军队内部就得发生内讧!

不过,这些事儿他管不了,皇上虽然也一样授权给他了,但是有皇后在私底下撑着,其实陈炳荣的权势比他的更大,他想要制止陈炳荣乱整,只怕他跟陈炳荣俩现在就得产生内讧。

鲁元的为人跟淳于珟不同,他不是那种铁血丹心,一心为国的英雄男子,事实上,他从小就有点儿玩世不恭,对国事不是那么十分在意的,即便知道陈炳荣这般瞎整会引起祸患,他也懒得跟他去辩,去争,既然是皇上睁着眼睛挑选的人,那就让皇上自己承受这个后果吧,反正他跟陈炳荣是没法共事,只好先在这边儿呆几天,然后再设法装病、辞官……

陈炳荣这次来军中,只带了红棉和一个叫采菲的两个爱妾,因为女子不能进入军中,就暂时先把她俩安置在了外面。

为了凸显自己清正节俭,陈炳荣没有在王府街找房子,而是在府衙附近找了一座宅子,正好与柳寒香等人的宅子相邻,他也是住进去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与一大群美人儿为邻呢。

这个发现让陈炳荣兴奋不已,他本就是个喜好女色的,不然也不会带着红棉和采菲两个美妾过来了,现在又发现跟一大群美人儿为邻,无异于饿狼见到了一群肥羊一般,顿时喜的心花怒放的。

只是,他刚来吉州,正要给大家树立刚正不阿的形象,暂时不能对她们下手,只能暂时先看着,等他在这边儿稳定下来,在找适当的时机下手了。

沈德俭惦记着沈若兰一个人在家呢,所以一出了衙门就跟大房分道扬镳,径自回家去看他闺女去了。

到家时,沈若兰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忙活的着做饭呢。

听到沈德俭进院儿的动静,沈若兰从西厢房走出来,她身上系着一条碎花的围裙,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元宝髻,青春靓丽,朝气蓬勃。

“爹,你回来啦?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看到自己乖巧懂事的闺女,想想大哥家那个不争气的沈若梅,沈德俭感到由衷的欣慰,就把救回沈若梅的事儿跟沈若兰说了。

不过,他是选择性的说的,毕竟是男女有别,有些话当爹的没法跟闺女细说,所以只是说了沈若梅被拐到乡下,做了乡下人的老婆的事儿,沈若梅被轮奸并沦为村妓的事儿他只字未提。

沈若兰听到沈若梅的遭遇,抽了抽嘴角,并未有什么表示。

对她来说,沈若梅早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了,她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好了她不嫉妒;坏了她也不会幸灾乐祸,权当是不认识她罢了。

沈德俭叙讲述完沈若梅的遭遇,本以为沈若兰会发表点儿自己的看法,结果这孩子面无表情的扭身回西厢房接着干活儿去了,一点儿同情惋惜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沈德俭看沈若梅挺可怜的,还想跟兰儿商量商量看看咋帮帮她,但是看到闺女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知道说了这丫头也不会帮忙的,就悻悻的闭了嘴,把自己的念头给打消下去了。

他虽然是这个家里的家长,但实际上当家作主的是兰儿,他这个家长不过徒有其名罢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由兰儿做主的,他已经习惯这种家庭模式了,既然闺女认定的事儿,他也就没法更改了!

午饭做好了,就只是几样家长的小菜,都是清淡可口的,爷俩端起饭碗,还没吃几口呢,家里忽然来人了。

是玉奴和她娘来了。

“哎呦,哪阵风把你们娘俩给吹来了,正好,一起吃点儿吧。”沈若兰见她们母俩来了,急忙往桌子上让,玉奴娘俩连连摆手,“不得啦不得啦,我们娘俩是吃完饭过来的,你不用管我们,快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沈若兰见她娘俩执意不吃,就让她们娘俩先坐着等会儿,等她跟爹把饭吃完了,才过来陪她们娘俩说话。

玉奴和她娘这趟来是来还沈若兰钱的,之前玉奴娘在病中时,沈若兰曾借给她们三两银子看病,结果这三两银子还没还上呢,玉奴又在银楼打碎一只镯子,人家要她赔偿五十两银子,当时玉奴没有那些钱赔偿,差点卖身抵债,还是沈若兰仗义出手,借了她五十两银子,才让她逃过卖身为奴的悲惨命运的。

之后,沈若兰又让玉奴和她娘到她这里工作,给她们一个生存的机会,娘俩通过在沈若兰这里干活儿挣钱,日子才一点点的缓过来。

“兰儿,这是五十三两银子,你收下吧,我们娘俩能有今天,多亏了你的帮助了,大恩不言谢,你对我们都恩情我们娘俩会记一辈子的。”玉奴把一个半旧的帕子递了过来,里面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锭三四两重的小银锭子。

沈若兰接了过来,开玩笑的说,“啧啧,你哪来这老些银子,这是在哪发财了吗?”

玉奴听了,脸蛋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她娘笑呵呵的说,“不瞒兰姑娘,玉奴订婚了,这五十两银子是她的聘礼,另外几两是我们娘俩这几个月攒的。”

沈若兰一听玉奴订婚了,心里也跟着高兴,笑嘻嘻的说,“不知玉奴姐姐找的找了个什么样的郎君,几时成亲?我也好去讨杯喜酒喝呀。”

玉奴娘笑着说,“刚定下的亲事,我家姑爷姑娘也认得,正是从前替姑娘写书的申由甲申秀才,不过,现在我家姑爷已经不是秀才,是举人老爷了,而且不日就要到府衙去做押司了。”

原来,申由甲今年秋试的时候中了吉州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可谓是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了!

中举后,申家的小破院儿顿时热闹起来,道喜的,巴结的,看热闹的,还有提亲的,络绎不绝。

当年申由甲还在学中时,曾立过誓愿,此生若无功名,便终身不娶,如今既然高中,娶妻的事自然也提上了日程。

因为身份不比往昔,来给申由甲提亲保媒媒婆多如过江之鲫,所保的姑娘也从小家碧玉到财主家的千金不等,甚至还有官家的千金小姐呢,把申奶奶的眼睛都给挑花了,也不知到底该选哪个姑娘好了。

最后,还是由申由甲提出,“奶奶,孙儿性子孤僻,若是找个不合心意的,怕是要惹闲气,您老爷不得安生,不如找个熟识的女子吧,彼此间性情熟识,就不用怕将来不和睦了”。

申由甲熟识的女子太少了,适合与他他婚配的更是凤毛麟角,申奶奶几乎都没怎么费神,就想到玉奴了,这才知晓这个呆板孙子的心思。

申奶奶也很喜欢玉奴,虽然玉奴家穷点儿,但她性情温柔,勤俭孝顺,生得也十分标致,这些优点足矣弥补她家庭不好的缺陷了。

于是,申奶奶立刻央邻居替她到玉奴家提亲,玉奴听闻申由甲来提亲了,不觉红了脸,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也不说她乐不乐意。

玉奴娘看到女儿这般神色,猜出女儿必是喜欢申由甲,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其实,她也喜欢申由甲做自己的乘龙快婿,虽然申由甲性子木讷,不像那些心眼儿多的小子似的会花言巧语的哄丈母娘开心,但是她这个女婿自有他的好处呢。

首先,申由甲聪慧、有学问,不然也考不中举人,往后也定会前途无量的,女儿嫁了他,也算是终身有靠了;其次,申由甲的人品好,他心性率直,嫉恶如仇,永远也干不出他老丈人那种宠妾灭妻,大逆不道的事,无论他奖励啊如何春风得意,都断不会做出对不起玉奴的事儿的。

所以,她对这门亲事满意极了,两家很快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随后又送了聘礼过来——聘礼就是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