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氏的阴谋

“天打雷劈的贱人,千刀万剐的娼妇,千人骑万人跨的骚蹄子……”

一回到自己的住处,花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疯了似的砸起来,毁天灭地似的把屋里砸了个稀巴烂。

这半个多月来,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们已经见惯了她癫狂崩溃的样子,见她又发疯,谁也不敢上前相劝,都默默的躲起来,免得她伤到自己。

直到她砸不动了,躺在地上默默的流泪,她们才敢悄悄的出来收拾东西。

此时,花媚儿躺在地上,心寒尤胜天寒,那个毁掉她容貌的贱人,现在还是她夫家的贵客,她的男人非但不能替她报仇做主,还对着凶手大献殷勤,刚才她去贺寿的时候,她好几次都看见他用眼睛偷瞄那个贱人,眼中的暧昧,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在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他护着她怒怼自己的时候她就感受出来了,不然她也不会作死去写那封要命的信了。

只可惜,她现在是湛王的女人,他虽然对她有意,但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顶多偷瞄她几眼而已,并不敢真对她怎样,不然,就湛王之威,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光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连那个贱人也不会再容她活下去了,堂堂的湛王殿下,岂能让她给自己戴绿帽子?

这样想着,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一个阴毒的想法油然而生。

对,就让那贱人跟段元焕纠缠在一起!

只要他们成了苟且之事,湛王就一定会杀了他们,只要那个贱人死了,段元焕也跟着死了她也是愿意的。谁让他薄情寡义,见自己毁容就冷落自己呢?

虽然段元焕死了,没有他的保护,她最后也会被人害死,但说只要能让那个贱人去死,她也就死得其所了。

想到这儿,她擦掉了腮边的眼泪,起身进了里间,还把周妈妈叫了进来。

周妈妈是花氏的心腹婆子,之前没少帮花氏做坏事,这会子眼见花氏要倒台子了,心里也是万分着急,从前为了讨好花氏,把夫人和满后院儿的姨娘通房们都得罪遍了,如今花氏大势已去,夫人又重新掌家,往后岂能有她的好日子?

她是家生奴才,她的男人、儿子女儿都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因为她,这段时间老头子和儿子女儿都没少受气,她都要急死了,只是干着急也无计可施。

花氏进里间后,坐在榻上,对周妈妈说,“周妈妈,你是我的心腹之人,为我得罪了夫人和后院儿的这帮贱人们,我本想保你一生富贵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我已经败势,别说是护着你,就是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所以,我不得不替你想想出路。”

周妈妈一听,顿时感激的双膝跪地,哭道:“多谢夫人体恤,多谢夫人体恤,这段时间,老奴那一双儿女都快被人给磋磨死了,老奴日夜悬心,恨不能一死了之,今日夫人肯替老奴筹谋,老奴来世定要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花氏看着周妈妈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唇边浮出一抹冷笑,说,“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带着你们一家子离开段家,到外面去做良民去,否则继续留在段家,那就只有一个死。”

周妈妈泪流满面道:“老奴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只是老奴一家是这府上的家生子,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府里呢,老奴哪里走的出去啊?”

话是听了,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香囊,打开香囊,从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

又起身走到妆台前,取出妆奁,打开后,在妆奁最底下一层拿出一个螺钿嵌玛瑙的首饰盒子,盒子上有一把精致的铜锁,花氏用手里的钥匙打开锁头,在首饰盒里翻出了一沓卖身契。

这沓卖身契正是周妈妈一家人的。

花氏拿着卖身契,在周妈妈的眼前晃了晃说,“我早把你们家的卖身契弄到手了,如今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把这些卖身契还给你们,放你们自由之身,另外还赏你们一百两银子,让你们留着到外面度日去!”

周妈妈一见那沓卖身契,眼睛倏地一下亮了,直勾勾的盯着那沓东西,恨不能上前动手去抢。那沓卖身契,就是他们一家子活命的希望啊!

“夫人,你说,你要老奴做什么去?”

花夫人勾了勾手指,周妈妈凑了过去,花氏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吓得周妈妈脸都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爷会杀了我们一家子的!”

花氏冷笑说,“这件事一办完,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恢复你们的良籍,到时候就算爷想找你们算账爷没地方找去,你好好想想吧,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你就等着被夫人抽筋扒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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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真是怪了,孩儿今早从花夫人院子经过时,还听到她在里面打骂丫头呢,那声调高亢的很,一点儿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怎么这才半天的功夫就病了,还连母亲的寿宴都参加不了了呢?”润哥儿奇怪的说道。

那满脸疑惑的样子,似乎真是想不通花夫人为什么来不了似的。

沈若兰看着这孩子,心中有点儿难受,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天真浪漫,开始配合大人开始玩儿起心机了,真是难为他了?

听到润哥儿这么说,段夫人道,“真的吗?你没听错?”

没等润哥儿回答,另一个妾室抢着道,“妾身也知道这事儿,花姨娘打骂的丫头叫五儿,跟妾身身边儿的大丫头四儿是姐妹,五儿挨打后,四儿还还偷偷的去看过,说打的好狠呢,是用鸡毛掸子抽的,抽了几十下子,把那丫头抽得浑身上下都没好地方了……”

茯苓说,“是花夫人自己动手抽的吗?”

妾室道,“正是呢,要是别人也不能下手那么狠了。”

韩姨娘冷笑道,“看来,花夫人也没什么病吗?不光能亮着嗓门儿骂人,还有力气暴跳如雷的打人呢,要是病了,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打人骂人呢?想来就是不想给夫人祝寿,借病推脱罢了。”

段夫人听了,苦笑道,“由着她去吧,她素来就这这个样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若真跟她计较起来,又该叫爷为难了。”

说罢,歉意的对沈若兰说,“沈妹妹,真是惭愧的很,我治家不严,让你见笑了……”

沈若兰可不想掺和他们家的这些破事儿,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段元焕却忽然出声,“去把花夫人叫来,叫她给夫人敬酒拜寿!”

他可不能叫沈姑娘看到他家里如此没有规矩,之前偏宠花氏坏了规矩的事儿已经传到了湛王的耳朵里,湛王是最重规矩的,肯定会因为那事儿对他心生质疑的,他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要是让湛王知道他还这样糊涂昏聩,说不定会厌弃他,觉得他连自己的后院儿都管不好,不配帮他管理那些财富了!

那他岂不就成了弃子了,湛王身边不养无用的人,弃子的下场,他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到的。

所以,当机立断的下令,没有半点含糊。

座上的几个姨娘和通房们见夫主要花氏来给夫人敬酒,都觉得解恨不已,各个笑面如花的做等着看花氏的好戏了。

只有段夫人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反倒温婉的劝说,“算了,既然花妹妹不愿意来,夫君就别为难她了,她的脾气你又不知不知道,惹恼了她,万一做起来,当着沈妹妹的面儿也不好看。”

段元焕一听这话,顿如火上浇油一般,冷声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岂是由着她想闹就闹的?她若能安分守己的守规矩还好,若不能,这后院儿里也不缺她这一个了……”

听到他这么说,段夫人脸上稍稍为难了一下,无奈的说,“既然夫君执意如此,那你们便去请吧,只是到那了记得好好说,不要把她惹怒了。”

完全是一副忌惮她的样子,段元焕见赵氏这般忌惮花氏,不由得一阵没脸,当着外人的面,正室夫人怕一个平妻怕成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他呢?

没脸归没脸,但都是他纵出来的,就算他觉得面子上不好看,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了!

被打发出去请花夫人的丫头很快就回来了,身后只跟了一个花夫人的贴身侍婢,并没有花夫人的影子。

“爷,花夫人早起身上就不爽利,来不了了!”花夫人的贴身侍婢立在在段元焕面前,小心翼翼的向他禀报。

话音刚落,就听韩姨娘“嗤”的一声,“身上不爽利还有力气打人骂人?我看是叫她不是身上不爽,是让她来给夫人敬酒她才不爽的吧。”

那个婢女垂着头,没敢接话。

段夫人大度的说,“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算了,不管她了,咱们乐咱们的,她不愿意来就是把她强拘了来也没什么意思。”

多姑娘听了,义愤填膺的说,“夫人此言差矣,是咱们爷亲自打发人请她来的,她推诿着不来,可不光是不敬夫人,还是没把爷的命令放在眼里。这会子席上还有客人呢,她当着客人的面折了咱们爷的面子,夫人怎么能由着她去呢?”

“就是,她不过是个平妻,又没有子嗣,凭什么敢这么嚣张?竟然连爷的话都敢不听,这要是传出去,叫外人知道咱们爷在家里连个平妻都管不住,外人会怎么看咱们爷呢?咱们爷岂不是很没面子?”某个妾室接道。

段夫人被这两个女人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无助的看向了段元焕,想叫他拿主意。

“夫君,怎么办呢?”

段元焕下意识的向沈若兰看了一眼,见她垂下眸子,眸光中似有几分讥笑之意,这点笑意被心虚的他解读为她在嘲笑自己,笑话自己治家不严,连个平妻都管不住呢。

脸上一阵燥热,有点儿挂不住了,段元焕‘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去告诉她,要是一炷香的时间她还没滚过来,就叫她滚出段家,爷即刻给她休书。”

花夫人出身娼门,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如今被毁容,又作死得罪了段夫人和段元焕的那些妾室,所以,她是不能离开段府的。

留在段府里,虽然段夫人和那些妾室们会挤兑她,时不时的给她气受。但是,有段公子在,她们也不敢太放肆,至少她们不会敢明目张胆的害自己。而段公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能保全她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