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位“何伯伯”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估计和鱼大哥也是差不了多少。
这本来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可是竟然被疾病折磨成这样?
柳雅坐在床边,拉过了他的手腕,细细的诊脉。
何伯伯很谨慎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似的。
过了一会儿,柳雅皱着眉头问道:“何伯伯,我能掀开你的被子看看吗?”
“这个……怕是不妥吧。我这身子很久没洗了,很臭。”何伯伯连连摆手,道:“要不让赫连小子看看吧。”
“没事。以前我爹也是腿不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后来遇见了我师父,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柳雅说着,给赫连天祁使眼色,示意他过来帮忙。
赫连天祁点点头上前,轻轻地把被子掀了起来。
何伯伯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好像瘫痪的挺严重的。但是被子掀起来之后有一股恶臭传来,他闻到了,立即道:“不行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不能看。”
“我是医者,无男女之别。在我眼里都是病人。”柳雅说完,帮赫连天祁将被子拉开,一看之下也不由得心生凉意。
何伯伯的两条腿不止肌肉萎缩,还生了严重的褥疮,有些地方已经烂得深可见骨了。
这样的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晓得疼痛,要治好真的是很难了。
赫连天祁也是气愤夹杂着心疼,恨恨的道:“你这些佣人都该重罚,哪有这样伺候主子的。”
柳雅按了按赫连天祁的手,示意他现在不要发作,以免让何伯伯担心。她则是拔出几根金针,道:“我给您针灸一下,看看筋脉的情况。”
几根金针刺下去,情况倒是没有看见的那么糟糕,何伯伯还有痛觉,只是反射神经不敏感而已。
柳雅道:“何伯伯,你现在需要全面的治疗,但是这里的人怕是没法好好配合治疗照顾你。你看看能不能跟我们走?”
进了里屋,柳雅不由得皱眉。只见桌上放着几只用过了却没有收拾的碗盘,一只碗的碗底甚至还有发霉的食物残渣。
一张椅子翻倒了,一定是很久没有人扶过,因为侧面都落了灰尘。
床边有一只恭桶,上面虽然有盖子,可是还抵不住那发酵后的粪尿气味散发出来。
床帐垂着,油腻腻的床帐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赫连天祁心中翻腾了两下,抢步上前把帐帘撩起来,用两边的银钩挂上。结果就发现一边的钩子好使,另一边钩子都坏了。
柳雅走过来,接过赫连天祁手里的床帐挽起来,再朝床上看去。
这一看柳雅也是微微吃惊,因为床上躺着的老人竟然是一位皮肤全黑的黑人。
这还是柳雅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看到黑人。
赫连天祁见柳雅的表情一滞,还以为她是害怕了。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道:“雅儿,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清楚。何伯伯年轻的时候是昆仑奴,被我娘亲救了下来,就一直追随着她了。”
哦,对,古代跟黑人叫做“昆仑奴”。
柳雅摇摇头,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然后又对床上的何伯伯一笑,礼貌的道:“何伯伯您好,我叫柳雅,你可以叫我雅儿。我是赫连若的朋友。”
“何伯伯别听她胡说。”赫连天祁抢白道:“你看她的年纪还没我大,怎么会是我娘亲的朋友。她原本是……是我的小媳妇,可是我见着她晚了一点,她已经与我堂弟订亲了。不过,如果他对雅儿不好,我还会把雅儿抢回来的。”
赫连天祁自顾自的倒苦水,大说了一通之后,床上躺着的何伯伯也跟着笑了。
他摆摆手,指着一旁的凳子道:“坐,坐。难得两个娃娃不嫌弃,还来看我。”
何伯伯说话没有什么口音,也不是外国人的腔调。看来昆仑奴只是一个人种,应该不是真正从非洲来的朋友。
赫连天祁左右看看,道:“这里的佣人都不做事的吗?屋子也不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