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却一直都知道,我的感受,从未被少帅感同身受,她信任我,亲近我,却从未爱过我。
那日替我挡枪,她说两不相欠。
是啊,她用生命还了我身上的枪伤,可是这样就想两不相欠吗?
不,怎么可能?
我要让她一辈子都还不清,这样下辈子,她就可以多还我一些,这样下辈子,我就可以更心安理得地赖着她一些,更重要的是,可以更多地看到她的面容,她的眉和眼。
清秋最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最开始时为了得到大帅的疼爱,到后来,却是一颗心都扑在了百姓河山上面。
那么,我用剩下的时光,替她全了这一生未尝的父爱,替她完成鸿鹄志愿。
当我将一桩桩一件件往事讲给大帅听的时候,看着那双空洞浑浊的眼睛里涌上来的无尽悔恨悲痛,我莫名地觉得很爽快,不仅要让大帅知道,而且要让他后悔一生。
我坐在少帅的书房里,看着她看过的书,读着她写过的字,用着她拿过的笔,戴着她戴过的帽子,用着她手下的兵,很快就夺下了欧镇的半壁江山。
山河一统,愿望已了。她的石像,矗立在民大广场和总统府,她的名字,被无数人所熟知,不管在以后多少年,都是如此。
而我,带着她唯一留给我的照片,辞去了一切职务,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街道空坐三天,亲手将针管推进自己的血液肌肤里。
没了她,要这世界又有何用?
在你离开之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袁子林
水波清清,惊觉秋色近。
清、秋——
黑白底泛黄的照片上,少女俏生生地站着,一如记忆中最为鲜活的样子。
无数次抚摸着这张照片,无数次默念着这个藏在心中的名字,至今我都无法相信,她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扶住她倒下的身体的时候,我不相信她会离开,不相信她会死,哪怕在所有的医生都已经宣布了她已经死亡的消息,我也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的,不可能!
我们这样在枪林弹雨中过了这么多年,身体吃过的子弹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挡枪这回事我做过那么多次,每次都能好好地活过来,怎么换在少帅这里就不行呢。
这一定是假的。
也许是少帅又开始躲着我了,那暂时不见面,就像那次一样。过了几天,她一定会出现在面前,哪怕是对我训斥,哪怕是跟小时候村头的屠户一样打我骂我叫我跪下来认错都没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过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