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2 母与子的大争斗

“你疯了,为了这么个破鞋……”

话未完,一只水晶玻璃杯砸了过来,擦过顾卿晚的耳,撞击在她身后的墙上。

哐啷一声,碎了满地。

玻璃渣飞溅而起,有一些因为力道和惯性弹到了顾卿晚的脸上。

她只觉得一阵风过去后,脸上就火辣辣的疼,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头便是一片湿漉,拿回手一看,竟是血。她狂吸一口气,抖着手指呆滞住了。

夜辰又拿起了吧台上的另一只玻璃杯,抛接着,灰色的眸冷得像是冻结了一层冰在里头,吧台上的镭射灯照进眼眸里,映照出来的是极为骇人的戾气。

“别再让我听到你污蔑她,一个字都不许,你不喜欢她,我还舍不得她在你面前受委屈,你想要的无非是就是我能继续给你荣耀,能让你继续坐稳现在的位置,可你别忘了,第一夫人不是总统的母亲,是妻子,你不可能做一辈子,还是你猖狂地想让我把律法也更改了?这种春秋大梦还是别做了吧。能给你这个位置的只有老头子,是你自己不争气,栓不住他的心,你怕别院的那位抢了富贵荣华,就自己和她斗去,别把我和小娆扯进来。还有那些为了我好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我看来一文不值。我想要,就会靠自己拿到,不屑你帮忙,顾家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去碰小娆,否则我不介意背负弑母的罪名。哦……忘了……”他冷冷地吐了口气,似是一阵风雪似的,冻得顾卿晚直哆嗦,“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杀一个人想要毁尸灭迹,不让人知晓有多容易。”

顾卿晚瞪大了眼,不相信这是儿子会对母亲说的话:“你是在恐吓你的母亲吗,恐吓我这个生你养你的母亲!”

“你若不触犯我的底线,你就还是我的母亲,地位也永远不会变,但也别妄想越过小娆。”

顾卿晚捂着胸口,一副呕出血来的表情。

“你怎么可以和我这样说话,我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忘了吗,从小到大是谁照顾你,是我,是谁陪着你一次次在鬼门边游荡,也是我。我现在说的做的全是为了你好,你就这么迷恋她!迷恋得连亲妈都不要了。”

“这说明她比你会选丈夫,你选来选去,选的就是这么一个只想利用你,根本不爱你的男人。对,从小到大,你的确一直陪着我,可是你也让我受尽了你的埋怨,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可惜我没法选择。丈夫是你自己选的,苦和痛就该你自己去承受,从13岁开始,我就不欠你什么了。你真要是觉得接受不了小娆,那也没关系,我和她搬出去住,你清静了,我们也清静。”

他将玻璃杯扔进了垃圾箱里,看向坐在床上左脸带着血丝的女人,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厌恶。

曾经他也渴望过母爱,那是所有孩子都需要的感情,只是这个女人在他童年的时候,就用恶毒言语和一次次的谩骂,不甘,将这份需求磨灭殆尽了。

在他发高烧的时候,她照顾着,可也谩骂着,一次次地骂他无用,是颗灾星。

在他苦恼自己睡不着,烦闷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她在争风吃醋,她在想办法害别人,甚至是为了让老头回来,故意将他弄生病。

13岁开始,他一次次地发现,自己亲生母亲就是个怨妇,甚至是个疯子。

他也一次次地为她收拾残局。

她却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的玩弄着不太高明的阴谋诡计。

这些记忆仿若昨日发生的,鲜明得他就是刻意想忘都忘不了。

母亲……

他怀疑自己有过吗?

如今,他成年了,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了。

他要的,渴望的,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妖娆,才是她的所有。

“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一句,他便走了。

他离开后,顾卿晚就倒在了床上,她无力地望着天花板,上头的灯光是那么刺眼,仿佛在嘲笑她。

楼下,妖娆已经睡着了,夜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殷伯上前,低声道:“少爷,外头雪大,还是留一晚吧。”

夜辰低头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妖娆,“不了,她不喜欢的事,我也不喜欢做。”

他抱着她,洒脱地离开。

三十多号人一起喊,声音够大,楼上的顾卿晚听得一清二楚,几乎咬碎了一口牙,但她得装病,下去就穿帮了,只能忍着。

妖娆觉得三少奶奶这个称呼真别扭,想说别叫了,但尉迟府夜辰说了算,他非常地满意。

王陆尴尬得很,看了一眼夜辰的脸色,怕他会命令自己跟着叫,赶忙道:“少爷,夫人还在楼上等您呢!”

“知道了!”夜辰没多理他,抱着妖娆去了壁炉那,壁炉前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踏在上面软乎乎的,吩咐人将沙发搬过来。

殷伯已经命人沏好了茶,还有几盘小点心,一起送了过去。

沙发搬过来后,夜辰才将妖娆放了,说道:“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试了试茶水,确定热度刚好才拿给她,“天冷,把茶喝了。”

妖娆在车里的时候就热出了一身汗,这会儿面对壁炉,哪会冷,只会更热,拒绝地摇了摇头,将茶杯推给他:“你喝。”

车上的时候他把大衣给了她,下车也没穿回去,身上就一件羊毛质地的衬衣,虽说没多少路,但风雪大,比起她,他更需要。

“不喝了,我先上去。”

她点点头,冷不丁瞅见厅里摆放的落地大座钟,心里咯噔了一记,忙不迭追上正要上楼的夜辰。

“你等一下。”

“嗯?”夜辰回了头。

她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地看了看。

如此亲昵,看的一旁伺候的佣人们都红着脸低了头。

夜辰很纳闷:“怎么了?”

她一本正经道:“我看你脸上有没有杀气。”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超过七点了,眼前的不再是辰,是夜。

他笑了笑,双色瞳眸里,那只灰眸格外亮堂,将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残暴?”

“一般脾气不好的人都觉得自己很平易近人,就像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比我清楚,还用我说吗?”

她出门前就特地提醒过,希望他没忘记。

夜辰挤了挤眉心,收敛了藏在灰眸里的戾气,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说了,都听你的。”

“你确定?”她怕待会儿楼上那位婆婆真会进医院,进的还是icu。

“要我发誓?”他作势举起手,竖起了食指和无名指。

“不用,你记着就好。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好了,你上去吧,记住哦,别发火。”

“知道!”他弯腰俯首往她脸庞啄了一口,“乖乖在楼下等我。”

“嗯!”

夜辰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黑眸在灯光下闪耀,比星辰还亮,顿有些着魔了,退了两步,又偷了两个香吻。

妖娆脸皮子薄,红着脸捶了他一下,“快去,别磨蹭。”

王陆亦步亦趋跟着夜辰,直拿眼睛瞪她。

妖娆很不客气地瞪了回去,这位王总管可没在她手里讨过好,手下败将而已。

王陆被她瞪得心里发怵,想起了被夜辰鞭打的事,赶忙将瞪视的眼神收回去,这个女人他是对付不了的,能对付她的只有夫人,暂且让她嚣张,他就不信母子之情会敌不过区区几个月的男欢女爱。

妖娆回到沙发上坐着,壁炉的火烧得正旺,暖人沁脾,许是太温暖了,她有些困了,打了哈气。

殷伯问道:“三少奶奶,要不要回房休息去?”

“不用,我在这等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殷伯,你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