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红叶去了破碎的窗口边,伸出了手,“夜辰快……”
海水的灌入,产生了阻力,红叶扒着窗口,不让自己被冲走,好不容易抓到九歌的手,却因为他手掌的血太过腻滑,脱开了。
几个受伤的夜家人见状,不顾自身的伤势,纷纷过来帮忙。
“九歌大人,抓紧我的手啊……”
夜辰将九歌推了进去,然后调转方向,上浮到海面,深吸了一口气,再回到海里。
“夜辰,你要干什么!?”寒熙大叫。
这家伙竟然也学九歌的样,打算单枪匹马去对付灯塔了。
之前灯塔在深海,有水压,大家都没办法对付,现在它自己跑上来了,正是机会。
“你傻了吗,外力对它没作用。”
谁说要对它用外力了?
夜辰瞥了一眼寒熙,海里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了。
夜辰绕着灯塔看了一圈,似在寻找什么。
“他在找什么?”
“我怎么知道!?”红叶也是纳闷。
这时九歌回过气来,说道:“没用,我找过,但是找不到它身上有关闭的地方。”
“我靠!这白乌鸦,到底怎么设计的?”
“联系长柠……我有将它全部拍下来,这是……”他手里拽着芯片。
“红叶,他快不行了,你先带他走,将芯片交给长柠。”寒熙道。
“那你呢?”
“我得盯着夜辰……这小子脑热起来说不定也会蛮干。”
“好吧,那我现带他上去。嘉宁,过来搭把手。”
“是!”
九歌被送了上去,芯片也交给了长柠,长柠马上将它插进电脑里打开,赫然是灯塔的全息影像。
机械这种东西,长柠最熟悉了,只要能给他完整的图形,他一般都能找出能够破坏它的弱点。
“这是远程遥控的,身上没有启动或者关闭的按钮,外壳的材质抗压和抗冲击能力已近接近钻石了。”
“那岂不是破坏不了了。”沐宸道。
“不要急,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长柠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着急,但是心急吃不了豆腐,他需要冷静地思考。
全息影像缓缓旋转着,就像个玩具款的迷你型灯塔。
“对了,他突然想到,它是远程控制,或许我们可以干扰它的控制。”
“具体怎么说?利索点!救人呢!”红叶拍桌子道。
“就像二十八区我们放置的那种干扰武器设备一样。”
“我们有带这玩意吗?”
“没有。”
“那不是废话吗?”
“但我可以做,马上做。”长柠道,他看起来很有信心,因为干扰器他做过不下数十次,凤渊全境的干扰装置也是出自他的手。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红叶呼道:“你怎么跑了?”
“就地取材!”长柠回,他正往坏掉的机器人士兵里跑。
红叶也是傻眼了,“这也行啊!喂,你还没说,要多少时间?”
“20分钟!最多20分钟。”这次干扰器不需要范围太广,只要涉及到灯塔附近就行了。
“明白了。”红叶捋起袖子,给自己的机甲装上最后几枚炮弹,“我下去继续救人,撑也要撑它个20分钟!”
这20分钟,过得很艰难,因为灯塔很显然在白乌鸦的控制下企图浮出海面,祸害地面上的夜家人,而夜辰在海里将它强压下去,通过碎魂和淬魂的力量想要将它推下去。
但是海里他不能呆很长的时间,会缺氧,时不时还要游上去换气。这时候红叶就会过来帮忙,但是她的机甲已经没多少力量了,顶多就是维持一下进度,不让灯塔上升的太快。
夜家人想帮忙,却没法下去,光照对他们来说太可怕了。阮家军倒是可以帮忙,但白乌鸦的散兵还需要他们对付。就是能帮,机甲和机器人士兵也不够用啊。
“做好了!”长柠埋头苦干了20分钟,终于做好了反干扰器。
收到消息后,红叶冲了回去,也不管能不能用,一把抢过,“我送下去。”
长柠不愧是机械天才,制作的时候还考虑到了白乌鸦大本营的信号干扰,干脆一起解决了。
灯塔的光芒开始减弱……
“成功了!”
面对此,夜辰松了口气。正要浮上气再次换气时,突然海底冲出了一个人,激光剑闪出的光芒,在水中就像发光的水母一般。
那一剑是刺向他心口的……
“夜辰!危险!”寒熙在通讯器里惊叫。
听闻,在海边等着光芒减弱的妖娆反射性的跃进了海里,光芒还没完全消失,她的身体依旧会产生反应,行动慢了一拍,没有挡下那把剑,但已将夜辰用力推开。
噗!
激光剑瞬间穿过了妖娆的胸口,血花飞舞。
而持剑的人在血雾中那么清晰……
妖娆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苍白的丝毫没有血色的脸孔,空洞的眼神,被钢甲武装的身体……但她还是认出了他。
“沐风……”
“妖娆——!”
“宗主——!”
血色化开,在海中无尽漂浮……
------题外话------
别骂我……
我说过后期虐的。已经打过招呼了。
“阿伦!?”
多么震惊的一个名字,令妖娆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的!?”
这要她怎么相信,对这个名字就算过千万年,对她而言代表的都是一份不可磨灭的感激。
在穷途末路之时,这个名字的主人给了她一线希望,正是这一线希望击破了当年白乌鸦的一系列阴谋。
阿伦,是她的朋友,也是狄克的朋友。
那是个潇洒如风,温文尔雅,讲义气重情义的男人……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现在的白乌鸦首领是他。
一定是弄错了!
“你确定没有弄错?”
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偶尔还会出现滞后的帧线,以及信号不良才会有的雪花。
“有没有弄错很快就会有分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应该快来了。”
妖娆惊道:“你做了什么?”
“联系他。不,确切的说他想联系大本营中的人,被我切换了信号段。”凤舞九天就是个病毒,在她出现之时就将白乌鸦的系统整个黑了,相信现在大本营里的人都在全力抢救。
这个问题,不说还好,一说便提醒了妖娆,“你……为什么还能出现……”
凤舞九天是她创造的,她是知道它的厉害的,只要潜伏的系统不灭,它就会一直留存在系统里,如果这个系统优化或成长,它也会跟着一起成长,问题是……当年的白乌鸦系统被她毁了啊,因为中枢系统是她的大脑……
大脑……
她咯噔了一下,视线的余光落在了牢牢依附在她左手上的焱凰,突然想起焱凰身上有白乌鸦的标志……
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白乌鸦被没有被彻底瓦解,当年无论是你自我引爆,还是wfp的清扫都没将他们清除干净,系统是可以复制的,尤其像那么高智能的系统,在破灭前就自己进行了拷贝,通过线路留存到了别处……这点你不得不佩服某人……死了依旧能继续作怪。至于焱凰的确出自白乌鸦之手,只不过在进化成武器后,它无法进行配型,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无法使用。当然那个时候白乌鸦并不知道它与你有莫大的关系,既不能用也就丢弃了他,而我就是那个时候躲到了它的系统里,之后阴差阳错地被世府捡了个便宜。某人大约也想不到,会有这个疏漏吧?”
这个某人便是冯怀特,白乌鸦的创始人,也就是砍了前世的她脑袋的人。
但是冯怀特被前世的她杀了,亲眼看着他断气的,他死后白乌鸦就该随他一起消亡才对,就算现在知晓阿伦接手了白乌鸦,但如果没有内部的人帮忙,他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将白乌鸦组织掌握在自己手里。
“到底是谁?”她依然坚信阿伦是无辜的,认为他是被谁蛊惑了。
“当然是他的后继者,冯怀特是个惯会洗脑的人,信徒多到你无法想象……”
当年的白乌鸦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个邪教,被它残害,利用的人数以万计,期中还有不少是受到各种非人胁迫的人,它就像个蚂蚁窝,女王在的时候所有的蚂蚁都会围绕着女王,一旦女王死了,它们会去寻找另一个可以为之效力的女王。
只要不能将残存的信仰者全部瓦解,白乌鸦依旧会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而现在,它的势利和能力比之千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是它的新一任主宰者换了人而已。
阿伦希克!
他将白乌鸦再一次的发扬光大了。
这绝对是妖娆始料未及的事,但仔细想想像白乌鸦这样的组织,是想接手就能接手的吗?就算有熟知白乌鸦的内部人员帮忙,但它又是怎么躲避wfp的全世界范围的清扫行动的。
除非有人完全掌握了清扫的时间,范围,还有派出的是什么人。
这么一剖析,再筛选一下,世上还有几人能办到这些?
阿伦希克无疑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选之一。
他有钱!富可敌国的钱!
他有权!整个商界都可任他拿捏的权。
可像他这样的,世上还有好几个,可与wfp保持良好关系又不会被怀疑的人,却只有他,如果康一收集的那些资料没有错的话,那么依稀可以知道一点,当初wfp遭逢白乌鸦的攻击,半数以上的机构是无法运作的,其中伤害面积最大的是纽约总部,后来能够马上修复投入使用,是有人帮了大忙,不仅支援了经济,也支援了人手。
谁呢?
就算她当时没有去注意,现在也想到了。
阿伦希克。
还是他,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选,也只有他在那种情况下让白乌鸦在他的羽翼下继续存活和成长。
至于他是怎么接手的?怎么将它隐藏起来的?又怎么将他发展到如今的?只有去问他本人了,而这一切正是妖娆需要去弄清楚的。
而她最想弄清楚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突然,她像是明白到了什么,苦涩的一笑。
这……还用问吗?
她看向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像,苦笑道:“是因为我?”
阿伦爱她,并不是一个秘密,他曾疯狂地追求过她,即便那时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他也从没有隐藏过他对她的渴望,但是他很潇洒,很拿的起放得下,他没有逼过她,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拒绝,然后他离开了,从此很少与她联系,只除了最后为了要歼灭白乌鸦,她主动联系他之外,她和他再没有交集过。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他曾经爱过的一个女人而已,她与他彼此看重的是他们之前的友谊。
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不是承诺过他与她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吗?
为什么他会疯魔成这样,成了一个草菅人命,冷酷无情的恶魔?
“他一定被洗脑了,他一定是被操控了。”
“你要这么想,这么为他开脱,我也没办法,但假如你还这么天真的以为现在的他是前世的你认识的他,那么你最好做好即将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而这个代价未必是你可以承受的。”
“我知道,在你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是我无法接受的,而我也已经尝过它带来的苦果了。”
沐风就是因此而死的!
如今昭然若揭的答案却是阿伦……她真的无法接受。
“如果他真的变了,变成了像冯怀特的那样的人,那多半也是我的错……”
沐风的战死,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再次转世为人,是对,还是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执念!是执念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世间的一切,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的,是他们自己甘愿走了一条万劫不归的路。若你觉得自己有错,不该转世为人,那么尉迟夜辰又算什么……他们身上那份刻骨的执念可有让他们变成魔鬼……哦,对了,这其中有一个人因为执念,可是彻底改变了自己,放下了自尊和骄傲,甘愿和自己最讨厌最恨的人成为一体,分享你的爱。”
“……”
妖娆知道她说的是谁,对此她无话可说。
无可奈何,爱而不得,从来都不是将自己沦为恶魔的理由,哪怕是因为刻骨铭心无法遗忘的执念之下,也同样不能它变成自己作恶的借口,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逼的,是自己选的。
但是由眼前的这个影像说出来,她觉得十分尴尬。
“你怎么能这么平静说出这种话,好似与你无关似的……”
当年的凤舞九天能发挥出那样惊人的杀伤力,与她的大脑有着直接的关系,在不知道的人眼里,她是一堆数据营造出来的影像,可只有她知道,她和她等同于是一个人。
“的确无关……经过了那么长久岁月,我早已不是你,只是一堆数据罢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好比电竞玩家和他在游戏里的角色,角色或许能代表电竞玩家,但绝对不可能影响他的人生,也参与不了他的人生,他们是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奋斗过的战友,但当曲终人散时,人还是那个人,而角色不过是游戏系统打造出来的一堆密密麻麻看不懂也没有任何感情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