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冯妙君回望巍峨的城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直面燕王的压力太大,她背心的凉意还没有褪去。
不过,紧接着就是雀跃了:金枝玉露到手!
傅灵川和她登上了马车往松岚别院行去,先确认车厢里没被安置什么窃听的神通,这才随手施了个结界:“你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收拾一下,我们一个时辰后就离开。”
冯妙君一怔:“这么赶?”竟是不等到天黑么?
“燕王也不傻,看出我们想用拖字诀。”他们若是返回新夏,再来这里可就不知是猴年马月。长乐公主这回不答应,生生就能把这婚事拖黄了。“恐怕亲事没订下来之前,不会容我们北回。甚至……”
他看了冯妙君一眼,掐断下文。
冯妙君秒懂。燕王甚至想生米煮成熟饭,是么?这就不怕她这煮熟的鸭子跑了。
现在新夏国是她和傅灵川一手建起的,燕王前期扶持,后期就想收好处了。可是新夏和燕国相距数万里,中间还隔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势力外加一个禁忌之海,可谓山高皇帝远,管也管不着。
他想把手伸进新夏国里,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联姻。让自己儿子娶了新夏女王,这段关系自然更加巩固。
现在她也明白自己处境不妙。原先她并不知道阳山君就是燕王,不会将自己提出来的两个麻烦放在一起比对。傅灵川和假长乐公主上回离开燕都,不晓得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没让这门亲事订下来,结果这回她又自投罗网。
她面色不善盯着傅灵川道:“阳山君就是燕王,你故意不说的罢?”
傅灵川笑而不语。
这些天两人明里暗里交手多次,他碍于冯妙君的身份处处落在下风,这口气憋得狠了。趁着这次机会,也要给她一点教训,免得日后不好相处。
现在长乐公主重回太平城,燕王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必定要胁迫到底了。他们一定要走得出其不意,否则……
冯妙君向来务实,被傅灵川摆了一道的火气很快就消减下去,重新沉思道:“鹤妖在城外,你要怎么出去?”
嫁给他儿子?
哪怕早有预期,冯妙君脑海里依旧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险些维持不住脸上平静的假面。
他问得那么理所当然,显然这事情早就向长乐公主和傅灵川提过了。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傅灵川在锥尾山上对她说过的话:
“长乐……燕王有心让儿子娶她。”
将这两人的话拿出来互相印证,难道、难道……?
她掩饰得虽好,阳山君何等眼力,依旧从她眸中看出惊骇之色,当下就有几分不满:“怎么?你没告诉她?”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傅灵川说的。
冯妙君没忍住,一记眼刀狠狠剜向傅灵川。
拜会阳山君之前,这货居然没告诉她,阳山君就是燕王!
难怪阳山君可以目中无人,难怪他在螺浮渔当地位超然,难怪傅灵川对他恭敬有加,难怪他不把新夏女王放在眼里。
只因他是这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君!
昔年傅灵川要举事,还要托庇于燕都,借助燕国的力量;他们曾寄人篱下,现在长乐公主虽然当了新夏的女王,燕王又怎么会高看她一眼?
傅灵川也接收到她的怒意,笑得露出满口白牙:“长乐她脸皮薄,我还没跟她提过呢。”
冯妙君微微低头,运转灵力催动气血,在燕王看来就是晕生双颊,像是姑娘家的娇羞。他不由得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能提?允儿悦你,新夏和燕国也该结同好了。”
冯妙君咬着唇忽然站起,低声道:“这事儿有些突然,我、我要回去再想想。”说罢,瞪了傅灵川一眼。
那一眼中的嗔怪恰到好处,让燕王和傅灵川都能望见。
恰好这时下人来报,又有贵人到访。傅灵川摸了摸鼻子,趁机也站了起来:“是我的错,没和我王提起。此事,要好好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