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傅灵川一直努力追求她,云崕心里就有无名火起,闷闷地越烧越旺。
表现在棋路上,就是杀气盎然,越发纵横睥睨了。连徐广香这样的领兵大将,也看得两手都是冷汗。
云崕的声音也冷下来:“他还真听话,就不怕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冯妙君却是见招拆招,必要时还舍了几个棋子、两片疆域企稳。
“不破不立。”她奇怪地瞥他一眼,“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国好,云国师缘何不悦?”
的确,她和傅灵川眼下所为都是有的放矢。云崕薄唇微抿:“我怕你们弄巧成拙。”
她微微一笑:“云国师有心了。”
接下来云崕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对弈。
这局一直下到子时初,冯妙君才以一目半的微弱优势险胜云崕。
徐广香在一边也不知揉了多少回眼,若非抱定一个信念,决不让这两人独处,这会儿早回去安歇了。
冯妙君殚精竭虑三个多时辰,也有些儿乏了,转动脖子就发出咔地一声响:“今儿就到这里,请云国师着手筹备五十万两吧,新夏人民感谢你的无私馈赠。”说罢站了起来。
徐广香忽然道:“对了,都过去这样久了,暗算我们国师的刺客还未抓到么?”
冯妙君满怀歉意:“已经责成两次,过三日就应该有结果了。届时我会差人通知二位。”
这个案子,她和傅灵川都下令严查。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未发现甚有用的线索,连嫌疑人都没有。其实她心底怀疑,能将爆破蛊的发作时间算得这样精准的人必定离马车很近了,说不定就坐在车里呢?
是不是正在下棋的那个家伙施展的苦肉计?
这么想着,她面上丝毫不显,迳自向两人道别,施施然离场。
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廊中,云崕视线兀自投向那个方位,怔然不语。
这两人不好好下棋,争的什么果子?冯妙君抬手招来使女:“再洗三盘樱桃过来。”看谁还抢她的。
这厢徐广香是已经兵败如山倒了,终于丢子认输。
云崕终是望了冯妙君一眼:“来一盘?”
“不了。”她在徐广香的注视中笑吟吟道,“我棋力不佳,徒惹笑话。”
她倒有些自知之明,徐广香正要再邀战云崕,后者却道:“你赢一局,我就捐给新夏五十万两银子;平一局,我给十万两;如果你能接着这个残局胜过我——”他轻敲棋盘,发出叮叮两声脆响,“一百万两。”
不止徐广香呆住,冯妙君都乍舌道:“你竟这样有钱!”她跟在云崕身边也从未见他挥金如土,只知他手头宽绰从不缺钱,却不晓得他原来富可敌国。
啊,当初为什么没多敲几下竹杠来补贴家用!
“小有积蓄。”他难得谦虚一下,“怎样,来不来?”
赌注对她极有吸引力。新夏是她的,新夏缺钱,也就是堂堂女王缺钱。云崕盯紧了这一点,才设局邀她。
冯妙君却不轻易上当,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先说好,我输了怎办?”这家伙只说赢不说输就是个陷阱,上回他就是这般对付萧衍的。
“王上如果输了……”他轻描淡写,“就请我吃顿饭吧。”
“一言为定。”一顿饭她还是请得起的,“徐将军?”
徐广香咬了咬辰,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
云崕轻点棋盘:“想不想先赚一笔大的?”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冯妙君既然坐到他对面了也不谦让,直接自钵中取子,上来就是一个高挂。
她的棋路这样大胆,另外两人都是皱起眉头。
徐广香留下的残局大不利于己方,想要反败为胜无异于痴人说梦。反正局面也不可能更坏,冯妙君干脆放弃守势,全力进攻。
徐广香也没料到,这么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小姑娘,下起棋来居然那么凶悍,用的皆是以子换子、穷凶极恶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