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外守候的铁头和铜山伸长脖子向贡院内张望,苏云朵也再也无法安心继续在茶楼里守着,带着紫苏匆匆离开茶楼往贡院大门走去。
虽然此时依然有考生陆续从贡院出来,但是这些考生的脸色明显比先出来的人更加苍白,脚步也更加虚浮无力。
更让苏云朵觉得担忧害怕的是,渐渐地被衙役和士兵或架或抬出来的考生多了起来,苏诚志不会直接昏倒在考场了吧?!
正当苏云朵惊疑不安的时候,苏诚志终于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苏云朵的视线里。
远远地只见他背着考篮,左手还拎着一只考篮,右手居然还与另外一个提着考篮的考生架着一个几乎已经昏晕过去的考生。
这时贡院里面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守在外面维持秩序的衙役和士兵也不再像开始那么严厉,铁头和铜山只略一交涉,就被放了进去。
有了铁头和铜山的帮助,苏诚志终于自需要顾及自己了,三个人出来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苏云朵是没法进贡院大门的,她只能与紫苏焦急地看着苏诚志。
待扶住脸色苍白却对着她露出温和笑容的苏诚志,也不知因为什么,苏云朵的眼泪不受控制刷地流了下来。
“莫哭,爹爹无事。”苏诚志背上和手上的考篮很快就被紫苏和赶着马车过来的车夫接了过去,一边伸出手来给苏云朵拭泪,一边温声劝道,声音带着嘶哑和虚弱。
与苏诚志一起出来的那两位考生也来自秀山县,还是堂兄弟二人,虽然也有人守在贡院外迎接,却因条件有限只有个年龄不大的小厮却并无马车迎接。
所幸苏云朵此来迎接苏诚志,别院的管家特地多派了辆马车过来以防万一。
苏云朵见苏诚志虽然脸色发白,精神还算不错,站在那里也不需要人搀扶,想了想赶紧让铁头和铜山驾车将那两位秀水县的考生送去客栈,他们自己则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回别院。
八月十六这日,是乡试结束的日子。
虽然明知苏诚志不可能一早就出考场,苏云朵还是一早就带上铁头、铜山还有紫苏赶着马车去贡院外迎接苏诚志。
事实上自从苏诚志进了贡院,铁头和铜山每日轮流着来贡院外守着,就怕苏诚志身子吃不消被送出贡院。
还真别说,除了第一日除了个人考生因为发现夹带被终生取消科举资格,直接轰出贡院,几乎每一日都有不同数量的考生因体力不支或生病等原因被抬出考场,越到后期被抬着出来的考生也就越多。
虽然苏云朵没有亲自去贡院外守候,可是几乎每日都提着一颗心,直到看到在贡院外守到日落西山才回到镇国公府别院的铁头和铜山空手而归,才能略略松口气,这些日子苏云朵算是在担忧又宽慰中渐渐熬过来的。
苏诚志始终没有被送出考场,足以说明经过大半年的调理和锻炼,他的身体素质可以勉力支持乡试的考验。
苏云朵到达贡院的时候,贡院外已经来了不少迎接考生的人和马车,几乎每一个守候在贡院外的人都对着紧闭的贡院大门望眼欲穿。
苏云朵撩开马帘,引颈眺望,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焦灼。
昨日上半夜还是一轮圆月高挂,后半夜一阵北风刮过,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的秋雨,直到此刻天上依然飘飘着细雨。
紫苏抬头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天空,又看了眼紧闭的贡院大门,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和马车,回头小声劝苏云朵道:“苏姑娘莫着急,今日虽然是乡试结束的日子,考生多半没有那么早出考场,以苏先生的谨慎指不定要到午后才能出来。倒不如让铁头他们在这里守着,奴婢陪姑娘去那边的茶馆坐坐。”
苏云朵看了眼贡院大门还有贡院外越来越挤的人流车马秀眉微微蹙了蹙,顺着紫苏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茶馆离贡院并不远。
那茶馆既然开在贡院附近,还是个三层的茶楼,想必二楼、三楼都有的雅间,也不知道这会儿过去还能不能在茶楼包间楼上面对贡院的包间。
若能包个包间,也许比守在这里更能一眼看到从贡院出来的苏诚志。
苏云朵越想越觉得紫苏的建议值得一试,于是抿了抿嘴小声交待了铁头和铜山几句,就带着紫苏去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