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够不顾面子,在成然退后就上前给苏诚志道歉,是不是就能避开陆瑾康,这样想着殷宝只恨自己思虑过重太好面子。
九儿在看到陆瑾康的时候,就已经屁颠颠地搬了把椅子给陆瑾康,陆瑾康难得地丢了个赞赏的目光给九儿,然后一撩长衫大刀金马地侧身坐下,一支胳臂支着椅背随意中带着慵懒,上下打量着有些狼狈的殷宝,半晌才淡淡地说道:“殷大人,这是在京城耍威风耍腻了,威风耍到燕山府来了?”
以前陆瑾康身上没有官职,殷二总管尚且再三叮嘱殷宝离陆瑾康远些,更别说如今的陆瑾康是圣上亲点的禁卫副统领的官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从四品官职,品级比殷宝高了好几级。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陆瑾康身后还有个超一品的镇国公府,而他不过只是个六品的散官。
殷宝对着成然还敢借殷二总管的势带上一分倨傲,对上陆瑾康那可就一丝倨傲都不敢有,只见他弓着腰,对着陆瑾康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嘴里不住地说着“不敢”,只差跪倒在陆瑾康面前,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像极了苏云朵在前世电视剧中看到的太监。
想到这人的叔父就是太监一只,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不敢?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你明知苏先生是我镇国公府的贵客,却依然肆意妄为。你居然还说不敢?!”陆瑾康突然一改先前的随意正身而坐,对着殷宝怒目而视,严辞斥道。
“误会,都是误会,还请陆统领原谅这个。”殷宝急得满头大汗,继续双手抱拳对着陆瑾康作揖请求原谅。
“哼,殷大人不会觉得一句误会就能消除此事对苏先生带来的影响吧,难道你不会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的重要性?!还有此前你那个女人颠倒黑白的言论又该如何?”陆瑾康一声冷哼道。
看戏看得正津津有味的苏云朵,突然听到陆瑾康提起苏云英,心里微微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陆瑾康。
苏云朵觉得苏云英的确很烦,不过她做的事在苏云朵看来尚非死罪,若能借殷宝的手将其困在后宅中,那么就算苏云英在殷宝面前再得宠,最多也只能在家宅内兴风作浪。
陆瑾康默默地与苏云朵对了一眼,大约从苏云朵的眼睛里读出了她此刻的想法,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心里暗道一声“妇人之仁”。
得了两丫环的肯定回答,苏云英发了终极命令:“让车夫往府城去,让他们轮换着赶,一路不停,明日辰时三刻前务必赶到府城,进了府城先不去找你们公子,直接把车赶往贡院。”
两丫环虽然不明白原先悠哉悠哉的苏云英为何要如此匆忙赶路,更不明白到了府城却不直接与公子会合,而要去贡院,却也不敢质疑和忤逆,其中一个丫环撩开车帘对着前面赶车的两个下人小声吩咐了一番。
苏云英满怀看好戏的心情往府城赶来,却不知道府城等着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此时在东升客栈的后院,成然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殷宝发生在秀水县葛山村的纵火案以及发生在秀水县至燕山府城之间的买凶杀人未遂案。
“这两个案件,前者有葛山村众多村民为证,后者乃本人亲历,所有案犯如数到案。
林陆虎和苏泽凡作为两个事件的主犯被判已死刑,刑部核准已于四月底在秀水县菜市口就地正法,其他一应从犯,被判流放黔州。
证据确凿,圣上亲笔‘永不赦免’。
殷宝大人若还有疑问,可在回京之后,亲自向贵叔父求证。”成然带着内力的声音清越洪亮,聚焦在东升客栈内外的人无不听得真切。
已经被解了束缚的殷宝,本就因成然俯在他耳边的那句话给吓得六神无主,再听到那句由圣上亲笔的“永不赦免”,哪里还敢再出声,至于回京之后,更不敢去找殷二总管求证。
他如今只希望成然,不对,是苏秀才苏先生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件事怎么都不能让宫里的叔父知晓,若让叔父知晓,一顿家法只怕免不了。
早知道就该听叔父的话,就在京城当他的小霸王,只要脑子不进水与那几家硬杠,犯些小错叔父都能替他给抹平了。
可他在遇到苏云英以后脑子就像进了水成了浆糊,不但跟着苏云英千里迢迢来了燕山府,还听信她的话找苏诚志的茬。
要是这个苏诚志真与苏云英所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秀才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身后既有镇国公府的影子似乎还有圣上的影子,若是消息传回京城楞就麻烦大了。